黑發血瞳的女孩全身一震,呆呆地仰首看向高大的祭壇之上。祭壇台階兩旁,無數林立的高大石像都不能遮擋最高處某個輕盈舞動著的影子。
一手持鈴鐺,另一手托著銀黑二色的檜扇,以白為底色、紫色主調的巫女袍在漫天的飛雪中翩然飛揚。
踩著巫女神樂舞蹈的步伐,神無光輕啟雙唇,以一種陌生而熟悉的語言吟唱著方才的曲調。甜美的容貌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表情,平時那抹冷漠而疏離的笑容也如冰雪消融般湮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常純粹的虔誠,幹淨得一塵不染。
一曲畢,銀色長發的巫女停下了神樂舞蹈,空洞的紫紅雙眸也逐漸恢複清明。
帶著連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緒,神無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歌似乎是殘缺的……
這一想法出現,她立刻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向來是五音不全也不分的,怎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沒有理會祭壇下某人的小糾結,神無光抬起雙手至眉心處,就像抓住什麼似的,做出一個虛拉的動作。隨著他的動作,先前團聚在眉心的光芒愈發地明亮。
驀地,五張閃爍著不同色彩的殘破卷軸從巫女的眉心處一下飛出,按著某種順序排列在空中,靜止懸浮。
神無暗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離地飄起,直直地飛向那五張突然出現的卷軸。伸手摸向自己放元素結晶的口袋,五大元素結晶不出她意料之外地正散發出驚人的熱量。
站在她身旁的少年略一挑眉,無比熟練地將查克拉線粘到神無暗的背後,以防萬一發生什麼情況。
隨著兩人精神的相接,她的內心深處瞬間湧現出一股她並不陌生的黑暗能量,但不同於往常,這一次,這股力量居然隱隱和這座光之祭壇,以及祭壇上的五張卷軸產生了微弱的共鳴。
驚訝間,她已在高達數十米的祭壇上落腳站穩了。
一隻素白的手執起她的右手,一同在卷軸的下方平攤開來。與此同時,被她收起的五大元素結晶閃耀著各自的光芒從她的口袋中飛出,繞著那五張殘破的卷軸旋轉著,不停地散發著巨大到讓人恐懼的力量。
“純淨的五色,被失落的光與暗,於今日重聚。以光暗雙子共同的名義,奉上純淨的意誌,請讓隱藏在世界最盡頭的混沌,重現於世吧!”
依舊是那種全然陌生的語言,但神無暗卻毫不費力地聽懂了這兩句話的意思。
話音才落,那五大元素結晶驟然大放異彩,每塊似霧非晶的結晶上都發射出兩道光芒,分別連向與自身相鄰的另外兩種元素,構成一個奇特的循環。
而在這循環之中,又似符合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規律,以五塊結晶體為頂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五芒星。
而就在五芒星形成的刹那,神無暗心口處越來越躁動的黑暗能量突然掙脫了她和蠍的共同控製,化為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芒直衝雲霄。與此同時,一束純淨無比的白光也從神無光的身上逃逸出來。
黑白二色的光芒陡然碰撞,卻沒有出現相克之物間的你死我活,而是奇異地開始旋轉。隨著轉速的增加,那兩股能量居然達到了一個玄妙的平衡,以神無暗絕對不陌生的一個圖案呈現在眼前。
陰陽太極圖。
而位於太極圖和五芒星之間的五張卷軸,也在此時發生著改變。
那五張殘破不堪的古老卷軸,逐漸相互地靠近,它們散發出的彩光交相輝映,互相融合。分別懸浮在其上下的兩幅由能量構成的圖形也在緩慢地向中心靠近,如同開啟未知的鑰匙一般。
在三者融合的刹那,五張卷軸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席卷粉碎,然後在風暴中重新顯現出一張全新的完好卷軸。
那張新出現的卷軸上沒有代表五大元素的色彩,反而是漆黑更甚深夜的沉鬱,讓神無暗的心底一緊。
突然,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卷軸全然拉開,一道光柱從卷軸內側的紙張上驟然發出。而鐵之國從來被雲層覆蓋的天空也被這道光柱打開了一個口子,直達那輪清冷的滿月,但此時的月亮,卻不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了!一圈一圈有如波紋的線條,九個不停旋轉著的勾玉,無疑給這輪滿月增添了幾分詭秘。
“月之意誌,即瞳獸之意誌。”不知為何,她突然垂下眼喃喃地低語了一句。
話音剛落,低垂的血色七芒星儼然已變成了月亮上顯現的圖案。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隻巨大的眼睛驟然從空中降落,直直地鑽入墨色碎發之下的眉心!
尖銳到不能言語的疼痛,從眉間瞬間爆發出來。神無暗不由自主地掙開牽著自己的手,痛苦地捂住額頭,卻緊咬著下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呆呆地看著被掙開的手,神無光卻是緩慢地拉開一個笑容,隻是這笑中的意味太過複雜,讓人難以捉摸究竟是淒涼還是別的什麼。“果然是選擇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