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跑向回家的那條弄堂,最先入眼的是定在牆上的苦無,被破壞的門飾和大片大片的血跡。以及,倒下的屍體。
“這……是怎麼回事……”佐助震驚,語氣中充滿不安恐懼。怎麼可能!!佐助的頭腦一片空白,隻是機械地向家的方向奔去。
“大叔……大嬸……”眼前的可怖屍體,就在今天早上還和他和藹地打招呼!佐助的聲音在發抖,“那……爸爸,和媽媽……還有……”
房子不見了,唯一能確定這裏曾經存在著那個溫馨的大房子的證據,就是兩具在月光下更顯慘白的屍體。
“爸爸,媽媽!”佐助失聲叫了出來,衝到屍體旁。
腳步聲響起,漸漸逼近佐助。佐助立刻緊張地繃緊身軀。
但那張臉在月光下逐漸顯露出來的五官輪廓,卻讓單純的佐助未加多想就叫了起來,“尼桑!為什麼爸爸和媽媽會……”
“為什麼……”佐助絕望地搖了搖頭,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怎麼會這樣……”
“到底是誰幹的啊!?”
鼬表情冰冷,甩出苦無作為回答。
佐助愣住,直到過了好幾秒才發覺胳膊已被劃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向外湧出。
“愚蠢的弟弟啊,”鼬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展現在佐助眼前的赫然是——“萬花筒寫輪眼。”
佐助瞬間陷入隻有殺戮的幻境之中。“住手!住手!尼桑!!!”
“不要讓我看啊!!!”
最後的一幕,是被長劍貫穿心髒的熟悉身影。
“暗——!”
很快,佐助無力地倒下了,不停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平日裏黑亮的眼睛此時暗淡無光。而鼬也恢複了黑眸,眉眼間的神情略微疲憊。
“為什麼……”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佐助終於絕望地問道,“為什麼,尼桑你要……”
他表情未變。“為了測試我的器量。”
“測試器量?”佐助低聲地重複了一遍,連唾液溢出嘴外都沒有發覺,“就隻因為這個……就隻因為這個,殺了大家嗎?”
“這才是最重要的。”他微微垂下眼簾,再次說出違心的話語,歎息。佐助……原諒他吧。但是對她,他唯一能說的隻有對不起,這三個蒼白無力的字。
“這算什麼啊……”佐助掙紮著起身,突然猛地衝向了鼬,“別開玩笑了!!”
輕易地抓住那支手腕,鼬一拳揍在佐助的胃部,讓對方完全地消了音。
這就是,實力差距。
軟軟地倒在地上,佐助艱難地抬起頭來,眼中卻映滿了父母死去的模樣,混雜著絕望和悲傷的淚水順著線條姣好的臉側淌下。
鼬隻踏近一步,就讓佐助感到了內心的無邊恐懼。畢竟,沒有經曆過殘酷的他,是絕對擋不住這樣凜冽的殺意的。
不知哪來的力量,佐助奮然從地上爬起,飛快地逃走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一邊跌跌撞撞地奔跑著一邊喊叫著流淚,佐助在黑暗與血腥遍布的街巷中穿行著。但是鼬的身影卻如散不去的陰霾一樣,立刻就出現了在他麵前。
“不要殺我……”佐助的聲音帶上顫抖和軟弱,卑微地乞求著自己存活的機會。
“殺你?”鼬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說出來的話語卻極盡冰冷無情,“毫無價值。”
佐助驚恐地顫抖著,緊緊地盯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不是真的……這不是尼桑,因為……”但還未說完,便被對方打斷了。
“我一直以來扮演你所想象中的好哥哥,其實隻是為了測試你的器量而已。你能成為用來衡量我器量的對手……你著這種可能性。”那雙好看卻無情的黑眸緩緩地扇動了一下,“你嫉妒我,憎恨我,並且一直期待超越我……所以我要讓你活著,就算為了我。”
“你,和我一樣是有可能讓萬花筒寫輪眼開眼的人。”一陣急猛的風吹過,帶起滿地落葉與散落在鼬臉頰兩側的黑發,“隻是,還附帶有一個條件。”
“那就是,必須殺了——最親密的朋友……就像,我所做的。”
佐助一愣,立刻回想起止水的死。
“那事……是你做的?是尼桑殺了止水?”佐助不敢置信。
“沒錯,”鼬的眼神異常淩厲,“代價就是獲得這雙眼。”
佐助被怔得說不出一句話。
“南賀神社的本堂,從最右邊裏麵數過來的第七張榻榻米下麵,是一族的秘密集會所。而裏麵,關於宇智波一族的瞳術,原本是為了什麼目的所存在的,記載著其中真正的秘密。”
真正的……秘密?佐助驚疑地在心底複述著這句話。
鼬的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你也開眼的話,包括我在內,能使用萬花筒寫輪眼的人,就有三人了……這樣一來,”刻意地笑了兩聲,他才繼續道,“讓你活著也有意義了。但是……現在的你,完全沒有殺死的價值。”
“愚蠢的弟弟啊,要想殺我的話,就詛咒吧,憎恨吧!然後,醜陋地活下去吧!不斷地逃、不斷地逃,隻是為了活著,”幾乎他說的每一句,都處處戳中佐助的痛楚。鼬轉身,露出了猩紅的萬花筒,“然後有一天等你擁有和我一樣的眼睛後,就來我的麵前吧!”
佐助感到一陣暈眩感上湧,勉強撐起身子,猛地一睜眼,已然開啟了單勾玉的寫輪眼。
鼬最後看了他一眼,而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等等!”佐助一改先前的軟弱無力,大喊出聲,飛快地跟上鼬的腳步追趕而去。順手帶走刺進木頭圍欄的苦無,向鼬投了過去。
鼬反身拔劍,打落其中的兩支苦無,最後一支苦無則是乓的一聲砸落了他的木葉護額。
蹲下撿起護額戴上,然後將劍放回鞘中。
最後,鼬轉身,看向已是強弩之末的佐助。
兩行清澈的淚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