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抱著吉他睡,但又怕睡著了一個轉身把她給摔了。
神經質的練吉他至淩晨兩點,房間隔音效果好,不必擔心吵到人,不是在學校,更沒舍友催你早點睡覺……
彈琴彈到眼皮打架,最後認真彈了一遍岸部真明的Flower,結束。
不知是對曲子的理解不夠還是沒采用開放式調弦法的緣故……感覺不是i很好。
突然想起那個夏天,突然感覺莫名的孤獨。一轉眼,三年了。
拖了很久的歌還是一點頭緒沒有,很亂。
不隻是腦袋,心裏也是……
夏天,如果沒有那個夏天。
一夜無夢。
陽光,透過淺藍的窗簾,柔和而細碎,照射在男孩熟睡的臉上,睫毛上,修長的手指上,散落一屋溫柔的光澤。一地的音樂雜誌,六線譜,搓揉過的紙團,亂七八糟,暗示著主人前一夜的糾結。
床邊,漆黑的吉他箱安靜地躺著。
林佑懶懶地翻個身,抱緊枕頭,蜷縮成一個最舒適的角度,接著睡。
好像手機一直在震動,林佑慢吞吞地摸到電話,腦袋還處於睡眠狀態得接起:“……喂?”懶懶的聲音。
“混蛋!搞什麼!半天才接電話!”佑嚇得一個哆嗦,杜老板,是杜老板標誌性的吼叫,佑迅速把手機拿遠,手機裏傳來杜老板聲嘶力竭喋喋不休的控訴“你知不知道時間就是金錢金錢就是生命生命就是金錢金錢還是生命……”
佑歎了口氣,又在催了……看著天花板發呆。
等那邊絮叨的人安靜下來,佑淡淡地說:“再給我兩個星期,一定完成任務……”
“神馬!!”果斷是佑意料中的反應,“兩個星期!你在謀財害命你知道嘛!BALABALA……(此處省略無數字)”“好,就給你兩個星期,不能讓我滿意,看我怎麼收拾你!嘟嘟嘟”佑無奈地搖搖頭,掛了電話。
夏天……從來最最討厭夏天,居然還要我寫什麼獨具夏天味道的歌,哢,怎麼寫得出來……
懶懶的爬起來,隨性收拾了一下,衝了個澡,清醒很多。
夏天,如果可以,林佑沒有愛的人,怎麼能寫出有愛的歌?
抱著吉他,下意識地摟了她一下,繼而是個華麗地掃弦,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感覺,換個把位,撥弄了幾下,不對,也不對。佑苦笑一下,撫摸了一下吉他潤澤的玫瑰木,“不是你的錯。”不禁皺了眉。苦惱啊……
林佑,M大的學生,是個愛吉他如命的家夥,是個身份業餘但水平不業餘的音樂人士。暑假在朋友的樂隊幫幫忙搞搞歌。逃亡樂隊,是支很不錯的地下樂隊,搞著很不錯的地下音樂,這個夏天準備走上地麵一把,8月,第一場演唱會。林佑的任務是寫一首夏天的歌。
杜老板是林佑的哥們,杜曉風,一般大的年紀,是樂隊的經理人,老板是昵稱,因為這孩子不是一般地世故圓滑,老謀深算,陰險狡詐,官場做派……可是林佑對他從來百依百順,誰叫自己脾氣好呢,當然,散漫慣的林佑沒有杜老板的打壓也是出不來今天的成果的。相輔相成的友情。
叮叮,有短信,杜老板:“來樂隊的路上順路幫我拿下定的花吧,冰芬花店,已付款。”唉,還是個愛使喚人的杜老板啊……
9am,夏日高照。
拾掇了一件純白的襯衣,隨意穿上。OK,出去找一下夏天的感覺。
一經冰芬花店。香氣撲鼻,沁人心脾。
N市最大的花店。一番忙碌景象。夏天,結婚的人真不少。花店裏忙翻了。四周環繞著鏡子的花店看起來格外的明亮寬闊。花影重重,姹紫嫣紅,香氣繚繞,如同置身花海夢境,讓林佑有些懵然。
幽若婉轉的馬蹄蓮,純白如玉的百合花,揉碎了雲朵般的滿天星,曼妙搖曳的鈴蘭花…讓偏愛白色的他,不由覺得心情愉悅很多。拾起一朵剛灑噴過水的白玫瑰。晶瑩的水珠滾動在無暇的花瓣上……
“花瓣上的露水,是天使的眼淚。”
想起曾經自己寫過的一句歌詞,林佑悵然地笑了下。似乎想起了那個人。掩埋在記憶深處的一個人。不願記起的一個人。
卻忘不掉的一個人。
人有時不得不對記憶說投降。
有的人如同踏雪的飛鴻,不經意地路過,卻忘記帶走腳印。冰雪不化的心中,腳印一直在那裏,在那裏一遍一遍地提醒你,她來過,曾經來過。
記憶中,一個穿著白棉布裙的女孩,抱著白玫瑰,笑得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