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極門(1 / 2)

“咚!咚!咚!”三聲沉悶綿長的鍾聲回響在這極西之地幽美的山穀中,和著黃鶯的輕啼,淨化了世俗中人日益焦躁的心。此時天空才剛嶄露魚肚白,清晨的帷幕還未被完全拉開,虔誠的信徒就已經掛著香蠟紙錢的木籃子陸陸續續上山了,一路上相互攀談著,對這些樸實的人來說,這種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就是幸福。

大雄寶殿門前,年歲不過二十的小和尚德明正一絲不苟地掃著昨夜新落的枯葉,時不時和路過的上香人打聲招呼。他放下布滿節疤的竹帚,仰望寶殿上方嫋嫋升起的香火,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雙手合十,彎腰低聲念誦了一聲:“阿彌陀佛!”不過等他抬起頭時,卻看見一個蹣跚的身影愈走愈近,好在路上已沒有什麼人,不然這怪異的場景一定會引來圍觀的。“撲通”人影在離寺門不過半步的地方倒下,地上留下幾滴不怎麼惹人注目的血跡。“呀!”德明怪叫一聲,跑上前去,把那人扶起來,說道:“覺空師伯,您沒事吧?”

從大雄後門出來,慧光快速穿過修剪典雅的竹林,驚起了幾隻還在熟睡的布穀鳥。他在一座籬笆圍著的木房前停下腳步,聆聽著屋內不斷續傳出的篤篤的木魚聲,帶有一種神奇的意蘊節律,連百靈鳥機敏的眼球也依附著咕咕轉動。屋內木魚聲戛然而止,旋即傳出一個平和的聲音:“進來吧!”“是”慧光應了一聲,埋頭走進去,在門前又停頓了一下,雙手合十,慚愧地說道:“覺智師叔,弟子叨擾了!”說罷輕輕推開看似弱不禁風的木門。

房內僅擺放了一張已經龜裂的木桌,正對著一個麵露悲色的銅鑄佛陀雕像,雕像下一個近乎皮包骨的老和尚盤坐在鼓鼓囊囊的蒲團上,背對著慧光說道:“有事麼?”“是的師叔,覺空師叔他回來了,不過??????”慧光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受傷了?”覺智歎聲問道。“是的,很嚴重,幾乎傷及根本,若不是又金舍利相護,恐怕覺空師叔就回不來了!”慧光老實答道,剛聽說這則消息時也是大吃一驚。“以覺空師叔煉虛境界的通天修為也受如此重的傷,難道是遭遇了旻王境界的高手麼?”慧光心中暗暗想到。

“哎!都跟他說過多少次了,除魔衛道雖是我等分內之事,但絕非一朝一夕便可達成,他這衝勁兒可真是害他不淺啊!”覺智說道。慧光靜靜地站在原地,諦聽覺智的埋怨。“罷了!”覺智說道:“讓他好好養傷吧,傷好後麵壁十天,磨磨他這股衝勁兒。你也快回去做早課吧,切記萬萬不要落下心境上的修為。”慧光再次雙手合十,恭敬地作了個揖,保持這個姿勢麻利地小退幾步,而後轉身關門離去,一時之間房內變得太過安靜,本來依稀可聞的鳥啼也在這時隱了下去,覺智渾濁的雙眼凝視眼前的佛陀,幹癟的臉上老人斑就像頑皮孩子胡亂的塗鴉。他擔憂地說道:“七年了!師兄啊!你到底去哪裏了?你可知著安穩的天下又要大亂了?”他始終望著一成不變的慈悲象的佛陀,似乎想從它口中問出一個答案來。

“咚!咚!咚!”鍾聲回響,一輪金日當空,山間的小和尚們一邊嬉笑一邊挑著水返回寺廟,而準備下田的農夫們也感謝大慈大悲的菩薩又恩賜一個大好天氣,木屋之內,陽光靜靜地趴在離覺智幾尺遠的地板上。良久,篤篤的木魚聲又想了起來,極富神韻的節奏同化了周遭一切生靈,跟著木魚聲一起律動。

天極門,稱為天下正派領袖當之無愧,掌門歸元子一聲修為神鬼莫測,相傳已經是旻王境界的巔峰強者,若不是有天地桎梏早已破王立神,成為傳說中神道境界的至高修士。更難得的是天極門的不世絕學“四象決”以戰力淩世和瞬息萬變而聞名。

天極山脈巍峨聳峙,奇峰林立,綿亙起伏,迤邐嶙峋。撥開重重晨霧,一座座高山突兀於葉子玄眼前,尤其是其中四座崔嵬絢麗的主峰,被一群兀立峭拔的山簇擁著,就像忠誠守護帝皇的將士一般。山間雲霧如氈。

應月夢依的要求葉子玄勉為其難地跟他一同回到天極門,欲要弄明白葉子玄身上那與天極門絕學完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氣到底怎麼回事。葉子玄也是眼界大開,內心大呼著不枉此行,但讓他十分無語的是高空中那些個乘風禦劍的天之驕子簡直永遠不知疲累地飛過去飛過來,要不是這事葉子玄第一次造訪天極門,與這裏的人素未平生,他還以為這是他們對他一個清黎境界的小修士不帶任何鄙視感情的看不起了。

“就是這裏了。”月夢依站在一堆亂石旁邊,正對著抬頭望不見頂,平視見不著邊的一座名為山的雄奇的自然景觀。葉子玄左顧右盼,發現沒有什麼其它的路可供踏足,弱弱地問道:“我,我們這是要禦劍飛上去嗎?”

月夢依難為情地點頭,這不能怪她,隻因葉子玄在森林中要禦劍的時候很是興奮激動樂地說沒問題啊!小菜一碟啊!什麼的,可等到劍行長天的時候卻被嚇得瑟瑟發抖,想要找個有安全感的東西抱著,可又顧忌唯一選擇的月夢依是個女孩,所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此弄得兩人飛飛停停。本來一個時辰的路程耗費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