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拉茲指導著倫道爾牽引魔力注入魔劍。
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這樣教導別人,感覺還蠻好的。仿佛又回到了以賽亞的訓練場。
倫道爾近日的訓練內容是迅速提升魔劍使用的靈活性。
現下倫道爾正皺著眉頭看著手裏的魔劍。初級火係訓練劍,在英才輩出的內廷中絕對找不出第二把。拉茲不知道初級魔法都過不了關的倫道爾如何會被內廷吸收成插班生,也許是因為他的魔力吧。拉茲能感到倫道爾有著不小的魔力,全係,甚至已經開始融合!但是,倫道爾似乎是撿到寶藏卻不知道如何花出去的小孩,有著巨大的魔力儲備卻無法順利使用。
不禁又想起了往事——
當初,有個人因為失掉魔力而無法運用魔劍;
如今,有個人因為魔力充足卻難以調用而無法運用魔劍。
真是兩個極端的相似呢。
“咣當”一聲喚回了拉茲的思緒,定睛一看,倫道爾的劍又掉到了地上。倫道爾握劍的手微微顫抖,氣息不穩的站在原地,一副氣惱的樣子。倫道爾很惱火,因為每每魔力運行到關鍵處時,會有一道厚實如牆的阻礙樹立在麵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思稍有擾動魔力就會波動不已,如此一來,便常常失敗,好像總是差那麼一步。
拉茲看到倫道爾的臉色,上前拾起劍,交到對方手中,順手拍了拍倫道爾的肩:“別著急,熟能生巧啊。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我‘蹴’了多少也沒‘就’!”
“你還太小,過幾年就好了。”說完這句話,不禁又想起了年少時代。思緒又飄遠了。
“拉茲,你怎麼老盯著人發呆啊。這樣很嚇人的好不好?!還有,這麼不注意警惕怎麼成為合格的守護侍衛呢?”
“我,因為……那個……”拉茲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自從見到倫道爾後,席陽在腦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倫道爾不耐煩了:“瞧你這樣吱吱唔唔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拉……個爽快人。”
“拉個爽快人?”
“口頭禪不行啊?我就喜歡說‘拉個’。”倫道爾撇了撇嘴。
“是嗎?”你什麼時候有過這個口頭禪了?拉茲看著眼前的倫道爾,驀然覺得有些好笑,有些熟悉。陽走了以後,自己沉悶了許多,大家明裏不說暗裏都清楚,畢竟當時所有人都在場。如果說自己越來越像當初的席陽的話,這個倫道爾就是那時的自己。真是,有些可笑的立場轉變啊,誰知道當初那個無堅不摧的拉茲到哪裏去了呢?
歎了口氣:“倫道爾,你到底多大了?”
倫道爾搖搖頭,扯起衣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不知道,忘了。”
“這事怎麼會忘?!”
“那你多大了?”
“今年是新曆2045年,那我十九了。”不知不覺,席陽已經離開了一年了。
“那我也十九。”
“這怎麼能你說多少就多少?你看起來十五都不到。”不行了,跟這小子在一起怎麼老有一種吵架的衝動?一點都不像!
“你……我還在長呢!”倫道爾拔高了聲音,“那你什麼時候的生日?”
“五月。”問這個幹什麼?
“那我就是四月份的!”
“為什麼?”
“我就是比你大。大一個月也是比你大。”
拉茲有一瞬的失神,發現倫道爾滿臉奇怪的盯著自己,突然有些心虛:“得得得,隨便你吧。”拉茲轉過臉,望向遠方的群山,目光空空的不知落在何處。倫道爾見他半晌沒有反應,憤憤咬唇轉身繼續揮劍。倫道爾所不知道的是,拉茲又想起了十二年前與席陽初遇的場景——
還記得,他因為魔法透支而熟睡;
還記得,自己被這個‘小弟弟’所吸引;
還記得,自己得知他比較大的時候內心的小小不甘;
還記得,他的生日在自己之前,整整一月……從此,那雙紅色深瞳,便永遠烙印在了心裏……
轉眼,一十二年;霎那,物是人非。
倫道爾看到拉茲失神的樣子,咬緊了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咣的一聲把魔劍丟在地上,轉身頭也不回地快速走開。
拉茲苦笑,並沒有阻攔。是自己失態了。被別人當作他人的影子,任什麼人也不會無動於衷的。今天,就到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