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茲,你喝醉了……”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抱得更緊。耳畔能聽到拉茲的呼吸,感觸到那溫熱的氣息,嗅到汗水和酒香,還有畢業花環上茉莉的淡香。
“跟我一起走,好嗎?”
拉茲低啞的聲音讓席陽一震:“拉茲,你醉了……”
“沒有!”拉茲胡亂搖了搖頭,揚起了聲音,也引來了路過七強詫異的目光。以賽亞的第一劍士抱著前邊緣留級生不放手,這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沒事,”感受到人群詫異的目光,席陽也頗不自在,“他喝多了,在耍酒瘋呢。”
“沒有,我沒醉!”拉茲回嘴,轉而將席陽抱得更緊了,仿佛生怕別人會把他搶走一般。
眾人笑笑,喝醉酒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的。同情地看了看席陽,比劃了個‘先過去了’的手勢,揮揮手向餐桌走去。
摟著席陽的腰,拉茲伏在席陽耳旁:“我沒醉!”頓了頓,“為什麼不能跟我走,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席陽歎了口氣,伸手輕拍拉茲的後背:“你也知道,這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再說……又不是不會再見麵了……”
“嗯,”拉茲吸了吸鼻子,拉住欲起身的席陽,“先別動,別看我的臉。”席陽隻感到溫熱的液體浸濕了肩頭的布料,心中象被猛地抽去一根絲般酸痛。輕輕梳理拉茲淺棕的鬢發,微微歎息——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就好了。
調整好情緒,席陽由拉茲拉著來到慶功餐桌。輕微的醉態與憂鬱加上之前所見,令大家對二人間發生了什麼有了一知半解。畢竟,在以賽亞裏第一劍士和邊緣留級生這對組合已經是響當當的了。
夜深,眾人盡興散去。拉茲到底還是醉了,席間不管不顧地往下灌酒,又吐得翻江倒海,最後總算被席陽扶進宿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替拉茲掖好被角,席陽靜靜看著睡夢中依然帶著一絲悲傷的人。真是——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呢。指尖緩緩地、帶著一絲顫抖,逐漸接近那略微皺緊的眉頭,隻差毫厘就要觸及到那困頓時,霍地收回,緊緊緊緊抓住垂落在胸口的黑繩,顫抖著,指節都要變白!
拉茲……拉茲……
我該拿你怎麼辦……
最最喜歡最最喜歡……
手掌忽的垂落在身側,黑繩上穿著的紅寶石劃過優美的弧線,悄然落在黑色的發上,如同那雙瑰麗的瞳,閃爍著光與影。
拉茲……拉茲……
我該拿你怎麼辦……
寂寥的身影心不在焉的走出門,在夜風中搖擺,緩緩地,吹散於樹影之間,仿佛從未出現過。
篝火的餘燼還在不時地發出最後的喘息,被夜風吹得明滅不定,終於由一隻手上發出的止息法術永遠定格在了灰黑墨藍色的影中。手是由一件暗墨色的罩袍中伸出來的,兜帽遮住了來人的麵孔。
暗衣人站立不動,轉眼身後已半跪著一抹人影。紫色勁遒,黑色直順的齊耳短發,堅毅的紫眸盯著前方的地麵。
“摩諾嗎?”暗衣就這麼背著身,發話了。聲音清脆悅耳,聽上去很年輕,卻也頗有氣勢。
“是,主翼。”摩諾頓了頓又道,“主翼已然決定歸來了嗎?”
“是呀,”暗衣轉身,微風從兜帽中抽出幾縷銀絲,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華。“還有,”兜帽下的薄唇勾起一道微妙的弧線,“那個席陽·艾肯——該讓他消失了。塞西婭的火種啊——席陽會葬身在他自己的光輝之下。”
“是。”沒有多餘的話語,紫衣答畢,隨風消失在月光下。
暗衣向空中伸出右手,白玉般的手指反射著月亮清冷的光輝:“就快見麵了,拉茲·維爾……”紅色的瞳在夜色中一閃而過,在迷離的月光中顯出一絲妖冶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