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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難過……

肢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從一開始被撕扯的疼痛到如今的麻木,素還真隻剩下大腦還在迷蒙地思考。

從山坡上滾下,他還能感覺到身體上被尖銳的枯枝與石頭劃過的銳痛,而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還沒從流水的激烈衝擊之中回過神來,身體已經懸空,下一刻便順著巨大的瀑布墜下,終於在拍擊到水麵的刹那全身一痛,失去了意識。

好不容易轉醒,巨大的痛楚襲來,若不是還能感覺到身上清涼的水輕柔的拍擊和被肉掌撥弄的觸感,素還真寧願選擇就這樣一直昏迷著。可即便是初次遭受這樣的事,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就這樣放任,否則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還沒有回家,也還沒有對葉小釵道謝,他不想死去……

忍了痛,拚了最後的力氣睜開了快要失去光澤的紅色眼睛,素還真舉起了被水浸透濕潤的前肢,搭上了正撥弄著自己的柔軟大掌:“救……唔……”

最後看了一眼遮住了陽光泛出了金邊的黑影,他還是抵不住襲來的黑暗,軟了身子,陷入昏迷。

……

看著沾了水全身軟毛粘成一縷一縷的小兔,再對比了自己收起了利爪的前掌,一頁書發覺這渾身是傷的兔子似乎還要更小一些。他甩了甩長尾,想起剛剛看到的眼神,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這弱小地一掌就可以壓扁的兔子能有那樣強烈的求生欲,竟讓暗淡了生機的雙眼鮮紅得奪目。

被打擾了午覺的不悅漸漸淡去,淩厲的眼一眯,觀察這隻已經能口吐人言的兔子還能再搶救一下,他刻意避開了被鮮血染紅了的皮毛,張開口叼起素還真便朝著森林深處走去,有力的尾巴一甩,在倒映著威武金虎的水麵上蕩開了道道波紋。

***

再次醒來,是被生生疼醒的。素還真覺得身上沒有哪一個地方能讓自己放鬆下來,周身都在叫囂著難受。意識剛恢複,還難以睜開酸澀的雙眼,外麵隱隱約約傳來嘰嘰喳喳的鳥叫聲,讓本來就不適了的素還真多了幾分煩躁,可是久了之後,卻發覺多聽還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便也不再在意了。

等到好不容易完全清醒,剛一睜眼,他便看到了不遠處正曬著太陽以手支撐斜倚著樹打盹的男子。那人麵容雅致,一身暖黃,不斷一低一低的頭上豎著大大的貓耳,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地抖一抖。

而他自己,卻似乎被什麼纏住了,難以動彈,一想要用勁就全身抽痛。

“唔……”

習慣性地要支起耳朵探聽四周的動靜,哪知敏感的耳根在受傷之下,立刻傳來了尖銳的痛感,讓素還真忍不住悶哼出來。而聽到了聲音,黃衣男子耳朵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喵呀呀,你終於醒了?”

明明是溫潤的聲音卻帶著笑意,好像很容易對身邊的一切感到滿足。男子起身走了過來,卻看到了素還真紅色的圓眼之中無意識下閃過的晶亮,便知他一定是扯到了傷口。在被上了藥包裹得嚴嚴實實如今隻能慘兮兮趴在柔軟草堆上的小兔身邊停頓了片刻,他歪了歪頭才問道:“我叫慕少艾,小兔子你呢?”

“……素還真,多謝相救之恩。”回應的聲音略顯僵硬,是因為不想做出太大動作而導致又遭罪。

雖然覺得說話時不看著對方感覺會很奇怪,但是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允許亂動。素還真悶悶地保持四肢攤開的姿勢,下顎抵在散發著清香的草堆上,鼻子不自覺抽動著——他忽然覺得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