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沒有什麼好敘述的。那片湖離我們駐紮的營地並沒有多遠,大概休息了一會兒我們就決定先回到營地去,一是這裏實在不像安全的地方,二是我們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非常糟糕,急需睡眠和進食。
決定之後,我們就開始穿越樹林往營地走。這過程還是有幾分艱難,主要因為我們現在都已經筋疲力盡,身上也說不出的酸痛。這一段路程耗費了我們將近兩個小時時間,從樹林裏鑽出去,第一眼看見的居然是營地裏冒出的嫋嫋炊煙。
當時我們都愣住了,隨後就看見劉高從中間的一頂帳篷裏鑽了出來,看著我們傻笑。這時候我們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那些帳篷和嫋嫋的炊煙,完全是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愣了好半晌,才聽見“嘭”的一聲響,蘇琦已經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之後的兩天,我們幾乎全部用在了睡眠上。每天就是不停地睡,等睡醒了就吃點東西,然後又接著睡。這整個過程中我還一直在做夢,具體內容卻模糊得一點也記不清。
曾偉在當天晚上就被送進了鎮上的醫院。我偶爾醒著的時候也聽見他們談起過曾偉的病情,隻是肺部嗆進去了不少水,身上又有幾處被水下的岩石撞傷了,現在病情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人也是清醒的。隻是暫時還不敢移動,就像趙廷說的那樣,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時間了。
到了第三天,營地裏才總算又有了些生氣。那些已經恢複過來的人都聚在一起討論著整件事情,然而無一例外的都對發生了什麼毫不知情。我聽著他們的討論,似乎從進入石室看見石碑之後,他們的記憶就被某種力量給剔除了,那一段就成了空白。
這樣的感覺與小姨他們當年何其相似,我不知道小姨現在又是什麼樣的感想。他們苦苦追尋了這麼久,可到頭來居然是這麼一個結果,如果換了我,我心裏也一定很不是滋味。
我甚至還看見有人壯著膽子又潛進過湖裏,但出來之後都說裏麵已經徹底塌掉了,根本進不去。我看著湖麵,便又發了很久的呆。
這樣在營地呆了至少一個星期,我們的體力才總算徹底恢複。這一段時間,營地裏的食物都已經被外麵吃了個精光,最後的那幾天幾乎都是靠著在旁邊河水裏撈魚才能勉強度日。
劉高早已經回去了,我們在這裏又根本無法和外界取得聯係。估計曾偉他們之前應該也安排過來接的人,但這一段時間變數實在太多,就算有人來接我們也多半錯過了。無奈之下,趙廷他們幾個對附近的路比較熟悉的人隻能先徒步走下山去,到村子裏找人,看看能不能打電話到外麵聯係車子。
於是又是漫長的等待。
到了第二天下午,總算聽見了車子行進時發出的聲響。隨著司機按動喇叭的聲響,我們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趙廷解釋說以前聯係的那些人現在都有事走不開,隻能就近找的村裏的車子,隻有一輛,而且最多隻能把我們送到村口,其他的路程還是要我們自己想辦法。
我們想了一陣,便決定將帳篷之類的物品丟棄,但人依舊太多,隻能分幾次出去。坐上車子的一瞬間,那種恍若重生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熱淚盈眶,似乎整個世界再沒有什麼事情比這更加美好了。
透過車窗看向外麵蒼茫的綠樹,一陣不知是感慨還是悲涼的情緒充斥了我的整顆心髒。我的視線漸漸模糊,那一瞬間,過往的記憶仿佛畫卷般自眼前閃過。我深吸了一口氣,從此之後,一切終於都過去了。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逃出來了。
之後的事情非常麻煩,給曾偉辦轉院手續,打電話到處找車,承受著村民們永無休止的詢問,等到我們終於可以離開時,我感覺我都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這樣又輾轉了許多天,我們才終於回到市裏。曾偉被曾毅暉帶回了家,三人團聚的時候,那種溫馨看得我直想流淚。吳躍則暫時幫忙管理曾偉的公司,王煜和蘇琦回學校,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一切似乎和開始時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和小姨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打掃屋子裏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的灰塵。晚上躺在床上上網,那種久違的舒適和平靜終於全都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