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發現這件事越發變得複雜了起來。按理說,這個地方應該隻有二十幾年前在場的人才知道,可那些人現在還活著的全都在這裏了,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人提前進來?如果真有,那不就等於是說其實別的人並沒有死去?那這下可就有得我們心煩的了,甚至有那麼一種可能,就是我們現在自以為掌握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錯的。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就真不知該如何去麵對了。是一切再從頭開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索性破罐子破摔?可關鍵還在於,不是我們現在想怎麼樣,而是背後的那股力量想要我們怎麼樣。
如果在我們之前進來的那個人真是二十幾年前那群人中的一個,一切都還好說,可關鍵是,這也不過是我們的猜想而已。如果不是呢,那就代表還有第二個可能,也就是說,那很可能就是一直隱藏於我們背後的那股力量,到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它終於打算現形了。可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我的心裏就像墜了無數個木桶似的,連七上八下都不足以形容。看看其他人,也都是一臉凝重,估計想的也都是一樣。但這時候我卻還是在潛意識裏去逃避這個事實,忍不住說:“可如果真有人在我們之前進來了,他現在人呢?我們進來這麼久了,這裏又這麼空曠,我們不可能看不到他啊。”
曾偉看向我,半晌才點頭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愣了一下,卻還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就聽曾偉稍頓了一下,然後凝重地說道:“我們的確看不見他,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但他不同,他清楚地知道我們在哪裏。你說我能不擔心嗎?”
我的心立刻重重一跳,就像一下被壓上了一塊巨石,沉重得喘不過起來。沒錯,這才是最可怕的。我們看不見他,他卻可以看得見我們,看得見我們的一舉一動,甚至可能聽得見我們交談的每一個字句。敵暗我明,這永遠是最不利的形勢。
我立刻神經質地朝周圍掃視了一番,卻不願意再說話了。其餘人的反應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都緊緊地閉上了嘴,生怕真有什麼重要的話被那人給聽去。
氣氛頓時沉悶了起來。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卻沒有一個人肯再多說一句話。這樣的氣氛本來就是一種莫大的恐懼,我看了蘇琦一眼,她的臉都有點發青了,身子微微顫抖著,兩隻手則緊緊拽住了趙子易的胳膊,一會兒都不肯放開。
畢竟是兩年多的同學,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緊張。蘇琦本不是嬌弱的女孩子,隻是經過的事情還是太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來到朝山村這一路,她經曆的事情早就已經超過了她能夠承受的範圍,但她現在還在堅持,這就已經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了。
我在所有人臉上一一望過去,每個人都是一臉的凝重和緊張。等在所有人臉上都掃過一圈,我突然怔住了,隨後臉色也開始發青。我突然發現,小姨居然不見了。
她不是還沒有醒嗎,能跑到哪裏去?是根本就沒有被帶過來,還是被別人帶走了?後麵那個可能讓我感覺心驚肉跳,雖然心裏也覺得小姨命大肯定不會有事,但在這裏卻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再說很多事情我都還沒有問個清楚,她可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又消失個無影無蹤。
不知道是不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經曆的事情已經足夠多,到這時候我居然沒有像從前那樣驚慌失措,而是先強迫自己靜下來好好回憶了一下之前的細節。
經過一番回憶,我越發確信我們過來時就沒有將小姨帶著。也許因為那時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吧,我們真的沒有顧及到她。但仔細一想,這裏麵卻又有些問題。再怎麼樣,地上躺著一個大活人我們總不會給看漏了,如果看見了再怎麼說都一定會帶上。那不就是說,從那時候起,小姨其實就已經不在那裏了?
這一番回憶讓我頓覺毛骨悚然,如果那時候小姨就已經不在那兒了,那她是什麼時候走的?就在之前我還確定她並沒有醒過來,也就是說,她是被別人帶走的。但那時候又有誰可能在我身邊不知不覺地帶走她?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就是那時候石壁已經發出過奇怪的呻吟聲了,也就是說已經有人進來了,那帶走小姨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