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走!”衛青突然拽了我一把,也不管我有沒有反應過來,扭頭就朝前麵爬了出去,速度飛快。在這樣的黑暗裏,我不敢和衛青拉開很長的距離,所以我也很快地追了上去。
這樣的感覺非常奇怪。衛青本來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此時也就更加安靜得出奇。我們向前爬了一段,四周便已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會嚇得人渾身一顫。而且我怎麼想怎麼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條在地洞裏爬來爬去的蟲,身軀臃腫,醜陋不堪。
很快,我的雙手和膝蓋就又被磨得生疼起來,尤其兩隻膝蓋骨,被地麵上堅硬的岩石一硌,疼得連腿都是軟的。而衛青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慢,還是一個勁地往前衝,似乎他整個人就是鐵打的一樣。
應該在十五分鍾之後吧,我終於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褲腿。衛青被我拉得一頓,整個人立刻停了下來,問我:“怎麼了?”
我聽見他的聲音離我很近,應該是回過頭來跟我說的話,雖然明知道在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那個……”我將他拉得停住了,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便問,“你那兒有手電筒嗎?”
衛青愣了一下,然後說:“沒有。”其實這話我本來問得就是廢話,他的回答也更是廢話之極,他要是有手電筒,肯定一老早就拿出來用了,哪裏需要我來提醒?
不過這一回,我是真的找不著話說了。愣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已經走不動了,要不,咱們歇一會兒吧?”本來我對這句話沒有抱什麼希望,但沒想到衛青猶豫了一下之後,居然說:“行,歇一會兒就歇一會兒。”倒反而讓我愣住了。
隻是這一歇下來,我就越發覺得身上沒有哪裏不是疼的,要再走下去估計我就沒有什麼力氣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段時間我和衛青根本沒有話說。四周沒有了膝蓋摩擦地麵的“嚓嚓”聲,也沒有了我們沉重的喘氣聲,立刻就安靜得有些異樣起來。
而在這樣濃重的黑暗裏,我總覺得正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朝我們逼近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恐懼就像湖水一樣湧過來,將我們裹得死死的,根本沒辦法呼吸。
同時出現在這樣的恐懼之中的,還有孤獨。那是一種根本無法找到寄托的孤獨,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已經變成了一片虛空,沒有時間,沒有空間,辨不出聲音,也辨不出方向。
我忍不住朝旁邊挪了一下,緊緊地靠在了衛青身上。雖然直不起腰,我最多隻能觸及他的後背,但那麼一點觸感立刻讓我踏實了很多。衛青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躲開,反而也朝我挪近了一些過來,然後低聲問我:“你又下到這裏來做什麼?”
我不由地一怔。說實話,這個問題已經不知道被提起幾遍了,但每一次我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見我半晌沒有吱聲,衛青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問我是怎麼跟曾偉碰上的。
這件事說起來也不是短的,但想想這時候我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說說話不光可以平靜一下,還可以壯壯膽,便將之前的經過盡量簡略地說了一遍。這一說也耗費了將近十分鍾,而且說完之後衛青居然一聲不吭,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了。
我們明明是跟著劉銘他們進來的,可衛青怎麼絲毫不在意他們走到了哪裏,竟還和我在這裏無聊地扯閑篇?難道他就不怕耽誤這麼長時間,劉銘那些人會把他甩下嗎?
我越發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起來。然而衛青這時候又一聲都不吭了,黑暗中我也看不見他的表情,其實就算看見了我也未必就能猜出他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我似乎聽見衛青的呼吸急促起來,突然問我:“你確定你是一個人下來的?”
我不由地一怔,心說我當然是一個人下來的。衛青卻沒有等待我的回答,突然說:“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旁邊還有別人?”
“什麼?”我尖叫一聲,整個人立刻完全貼到了衛青身上。“你先別緊張,我這也隻是一種感覺。”衛青頓了一下,朝旁邊挪開了一點,側過耳朵似乎在凝神聽著什麼,然後說,“也許,那其實不是人。”
“不是人?”我再一次顫抖起來。“就是說,那也許隻是某種動物。”衛青急忙打斷我的想象,“我總覺得,它一直在跟著我們。”他把“我們”兩個字咬得特別重,似乎是在刻意強調這個東西跟的就是我們兩個,而不是劉銘他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