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王煜便伸了一隻手過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這種情況下,他顯然也很緊張,手心冷得跟塊冰似的,讓我感覺心裏不由自主地直發毛。就聽王煜繼續說:“我們扶著牆走,哪怕這真是一個迷宮,我們也絕對走得出去。”
“迷宮。”我反複念著這個詞語,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兩次經曆。一次是和顏非在一起,我們走在朝山村村頭的那間老房子裏。另一次則是在朝山村大山的山腹,我們使用了無數種科學的方法,結果卻每一次都失敗了。
這一次的結果,又將如何?
王煜並不知道我以前的那些經曆,見我半晌沒有吭聲,便問我怎麼了。不過這種時候我也沒有心情再給他將那些事情,便隨便敷衍了幾句,卻沒想到王煜居然對這些事有著意想不到的熱心,竟然刨根問底地追問了起來。
無奈之下,我隻得邊走邊將當時的經曆盡量簡潔地跟他說了一遍,其間的經過我也就不在此贅述了。等我講完了,他又追問了很多細節的地方,甚至有很多是我自己都沒有想過的。
說實話,在這樣高度類似的環境裏回憶當時的事情,倒的確讓我很是出了一身冷汗。我甚至越講越覺得周圍在悄悄地發生什麼變化,就隻感覺一股寒氣不停地順著腳底往頭頂上鑽。
不過經過這麼一次梳理,我倒也發現了很多我們先前忽視的問題,我甚至發現,我們當時的經曆再加上現在遇見的情況似乎又被一條線串在了一起。這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也許把這之間的聯係破解出來,便是我們最終將要接觸到的那個大秘密。
這樣一想,我立刻感覺精神振奮起來,腦子也沒有那麼亂了,就想趕緊把那條線索給尋找出來。不過我顯然又把這件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一些,很多絲絲縷縷的想法就在眼前,可我一時興奮過度了,竟然感覺眼花繚亂,根本把它們串不到一起。
其實這樣的反應本來很正常,那麼多的線索現在都被堆到了一起,要想從中間理出一條最重要最核心的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現在這樣的環境根本容不得我將精神完全集中。我想了很久,腦子卻依舊停留在最開始的那種狀態,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王煜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此時聽到我歎氣,自然又開始問我想到了什麼。我卻隻覺得腦子裏被亂七八糟的思緒塞得滿滿的,哪裏知道自己想的究竟是什麼,便隨便敷衍了說:“我在想這三者之間是不是存在著什麼聯係。”
“這不是很明顯嗎?”王煜立刻說,“這三件事都可以算作是路線和視覺的不統一,它們都是發生在朝山村,而且每次你都在場……”
“真是這樣啊。”此時我隻感覺自己捕捉到了什麼,苦思冥想著,隻能拿這樣毫無意義的話來隨便說說。不過說實話,我更希望的倒是王煜能夠安安靜靜地讓我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在插話來打斷我的思路。這樣想著,我便皺著眉揮了揮手,示意王煜不要再說了。
卻沒想王煜仍舊在繼續。我這才意識到,在這樣的黑暗裏王煜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也看不見我的手勢。
就聽王煜說:“我倒是覺得,你何不換一種思路來想這個問題?”“換一種思路?”我疑惑了,不過這種思路被別的問題打亂的感覺卻讓我很惱火,語氣自然就差了一些,也不知王煜有沒有聽出來。
“你們一直都認為是路出了問題對不對?”王煜問。我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又立刻想到他看不見我,急忙說了聲“是”。王煜又說:“那你可不可以換一種思路,會不會是你自己的視覺和感覺出了問題,你被什麼東西影響了,不知不覺地走了回頭路卻又把責任歸結到道路上麵?”
我愣了一下,立刻想到王煜剛才明明走的是直線可他卻堅持說自己拐了一個彎。但仔細想想,似乎又有些問題,便說:“可是在山腹裏,我們用了繩子啊。”“如果你們的視覺出現問題了呢?那根繩子也許在某個地方拐了一個彎,可你們無知無覺?”
我聽著,冷汗立刻就流了下來。當時的情景和趙子易後來給我的照片在我眼前不斷交替著出現,我感覺我的精神都幾乎錯亂了。我忍不住說:“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扶著牆壁走就一定有用嗎?”
“我不知道。”王煜沉默了一下,“我們隻能試試。”試試?我心裏立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又是試試,難道除了試試,我們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嗎?
接下來的氣氛又恢複了先前的那種沉默,該說的話我們都說完了,便漸漸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