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朝山 第三十七章 從何時開始(1 / 2)

“這也沒什麼啊。”我還妄圖挽回自己的麵子,“也說不定是那邊本來就沒有路,或者幹脆那條路因為山體滑坡什麼的中斷了呢。”曾毅暉瞥了我一眼:“這可能嗎?”我仔細想了一會兒,也是,這的確太牽強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肖東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這幅地圖的樣子了?”一說出這句話,連我自己都開始鄙視我自己。如果他不想讓我知道幹嘛還要告訴我有這幅地圖的存在?隻要他不說,誰也想不出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幅地圖,而且會在他手上。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曾毅暉居然沒有再向我投來那種看白癡的目光,反而一臉凝重地低下頭,半晌才說:“他其實是在利用你。”“利用我?”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利用我什麼?”我看著曾毅暉,腦子裏條件反射出現的就是我穿著圍裙給肖東刷鍋洗碗的畫麵。利用人最起碼也有原則好不好,我對這整件事知道的還不到一個針尖的大小,他能利用我什麼?

“他在利用你的直覺。”曾毅暉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他一定是想通過你找到這最後一幅圖。”“我早該想到的。”曾毅暉皺著眉,“當初在桃源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注意我們了,包括顏非。”我一怔,暫時無法理解他話裏更深層的東西。

看見我的表情,曾毅暉終於笑了一下:“你現在確實無法明白,畢竟你對這件事知道得太少。”“那你就不妨多告訴我一些。”我立刻說。沒想到曾毅暉猛地搖頭,說:“不可能。”他的語調出奇的強硬,這是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情況。

我先是一愣,隨即有點冒火:“為什麼不能說?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扯進來,現在卻又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曾毅暉卻對我的話無動於衷,依舊低著頭。我看著他,幾乎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把他掐死。

就因為他那個莫名其妙的“異事談協會”,我都快成靈異事件的最佳導體了。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跑到朝山村那樣的鬼地方幾次差點掛掉。如果不是被他扯進來,我現在正在家裏美滋滋地吹著空調和小姨打牌呢,哪來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越想越氣,我“轟”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曾毅暉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這是大大異於常理的事情,讓我詫異了一陣,居然沒有再想離開。

曾毅暉低著頭,聲音很低沉地傳過來:“和當年那件事有關聯的人都有著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些我知道的也不多,也正在一點一點地尋找。我妄圖還原當年的真相,卻沒想到自己先陷了進去。這是一個詛咒,我們從一開始就注定逃不開。現在,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我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曾毅暉終於把頭抬起來,深深地看著我:“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在我這裏逼問所謂的真相,而是靠你自己去挖掘。我知道的並不一定就是真的。隻要被扯進了這件事,你就隻能相信你自己。”“我自己?”我愣了一下,一種無力感瞬間席卷全身。

隻靠我自己,我自己的力量渺小得還不如滄海一粟。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何時才能看得到真相,哪怕隻是冰山一角?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我的頭又開始昏昏沉沉,所有紛亂的思緒一瞬間全都湧了上來。眼前不停閃過些零星的畫麵,短短的十幾分鍾仿佛就經曆了一生的悲喜。那是一種對未來的恐懼和對過去的懷疑,還有身在虛空找不到一絲著力點的無奈交織而成的感覺,逼得我很想放聲大哭出來。

曾毅暉看著我沒有吭聲。這麼多年的朋友,他知道我再多的愁悶也就是那麼一會兒的傷感。然而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最近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的臉色這麼差?”曾毅暉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最近?沒什麼啊?我臉色很差嗎?可能沒休息好吧。”我愣了一會兒,很不自然地躲避著曾毅暉的視線。

“我也說不清楚,就是,你身上有種很奇怪的氣場。”曾毅暉猶豫著,“陰氣很重,你明白嗎?”我一怔,腦子裏零星地閃過一些片段:破碎的屍體,似真似幻的噩夢,半夜冗長的絮語。這一切,絕不會是偶然!

我本不想再去回憶這些事,但最終還是和曾毅暉說了,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六月底的天氣異常悶熱,樹蔭下卻是涼風習習。我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小樹林,那樣黑不見底的地方似乎總有人在冷笑,不知不覺中冷汗就流了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肖東的做法就的確有問題。”沉吟了半晌,曾毅暉才又說。我一怔,問:“為什麼?”曾毅暉深深地看著我:“你仔細想想,這些事情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仔細想了一下,然後說:“應該是從那個學生跳樓開始吧。”“不是。”曾毅暉搖頭笑了一下,“這一切,都是從你收到這個包裹時開始的。”

和曾毅暉告別之後,我照舊回去上課。不論如何,生活還是在繼續,它才不管我們心情怎樣。天氣依舊炎熱,課程依舊枯燥,老師依舊古板,一切似乎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