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時候我們都已經累得癱軟了,同樣癱軟的還有我們的思維,它已經不給我們機會去思考那麼複雜的問題了。塵土飛揚中腦子裏隻有混沌一片,隨著一股強大的氣流衝過來,我直接就暈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辛苦。我不停地做夢,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在夢裏出現了,就在我的神經快要被夢境折磨得崩潰時,我終於醒了過來。
然而在剛醒來的那一瞬間卻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個地方還能使得上勁,隻覺得天旋地轉,一陣陣惡心頭暈的感覺襲來。我勉強轉了轉腦袋,卻半晌什麼也回憶不起來。好不容易呻吟了一聲,卻發現聲音沙啞得都不像我自己的了。
“你醒了?”就聽見耳邊突然傳過來一陣天籟般好聽的聲音,我勉強睜開眼睛,隻能看見一團白乎乎的東西飄在我麵前,兩隻黑黝黝的眸子好奇地盯著我。“這是哪兒?我還活著?”我問,聲音卻難聽得跟鴨子叫似的。
那個白乎乎的東西聽見我這麼一問立刻就笑了起來,說:“你在醫院。你當然還活著。”我一怔,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可仔細地想了又想,腦子裏卻始終混沌一片,什麼也回憶不起來。我立刻就害怕了,心想我該不會是失憶了吧?可仔細地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除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外,其他的記憶還是很完整的。
這時候,那個好聽的聲音又開始說話了:“你們的運氣真不錯,遇上山崩居然還能活著回來。”我又是一怔,終於感覺腦子一陣清明,記憶如洪水般翻湧而來。山洞,石棺,逃亡,我立刻就清醒了。與此同時,我也終於想起了麵前的這個人。
就感覺眼前突然有無數影子交疊著,最後終於重疊在一起,眼前慢慢地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倩影。白皙的膚色,大大的眼睛,溫柔似水地看著我。居然是秦婭。我立刻覺得一種久違的溫暖。
然而她也不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隻說是朝山村的幾個好心村民把我們送了過來,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她還沒敢打電話告訴我小姨。我立刻又問她其他人怎麼樣了。結果被告知送過來的隻有我和曾毅暉,我隻是疲勞過度,醒過來就好了,曾毅暉卻被岩石砸傷了一條腿。
我立即讓秦婭帶著我去看曾毅暉,才發現原來他就住在我隔壁,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精神卻極好,正和前來探望的同學吹得熱火朝天。我和他的那些同學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打了幾聲招呼就退了出來。一轉頭,就看見秦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她時,她卻又搖搖頭不吭聲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極其無聊。因為臨近期末,我們都開始準備考試。雖說大學的考試隻是走走形式,但萬一一個不小心掛了科,補考費也真挺貴的。為了趕上先前落下的課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幾乎天天都抱著課本在看,到晚上睡覺時眼睛一閉上都能看見一個個的小方塊。
之後的一段日子也延續了這樣的平靜,每天上課放學睡覺,人體成了固定模式下自動運轉的機器,每天過得渾渾噩噩,也就漸漸地把那些經曆給淡忘了。“異事談協會”早就交給了秦婭,我樂得清閑。又和小姨長談了一陣,她依舊什麼也不願意告訴我。一切還和當初一樣,但我卻已經不是當初的心境了。
一切都該這樣結束了吧,那塊石碑已經被炸毀了,一切謎題終究隻能是謎題,永遠不可能再解開了。直到現在我都還想不通曾毅暉他們炸毀石碑的目的,但我已經不打算去想了。我本以為這樣的平靜就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然而我並不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接下來我將會被攪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
我隻是沒能想到,我再一次被牽扯進去,居然隻是因為一個包裹,或者說是一封信。
那應該是考完試的第三天吧,我在寢室裏寫學年論文,秦婭突然走了進來,遞給我一個大大的包裹,說是我在醫院的時候就送來了,但一直沒想起來給我。我看了一眼,包裹封得密密實實,用兩道線密密匝匝地縫了個來回。看寄件人名字,卻是空的,時間是半個月以前,地址居然是朝山村!我愣了一下,突然發現一切都不真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