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時間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我們都死死地盯著曾毅暉,大氣也不敢出。曾毅暉更是一動不動,仿佛隻剩下一個空殼。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越來越陰森。透過燭光,我們發現空氣似乎還變得越來越渾濁起來。這說明,周圍的確有什麼變化正在發生著。
不知過了多久,曾毅暉終於動了。他突然跳起來,舉著那把桃木劍舞得“唰唰”帶風,嘴裏還在念:“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無五嶽,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隨著他的舞動,燭光忽明忽暗,可火柱卻始終向上,沒有一絲晃動,如此奇異。
我立刻條件反射地去拽衛青的手。衛青在我手上寫:“攝邪咒。”我一怔,衛青立刻衝我點了點頭。這時候,曾毅暉已經停了下來,額頭上全是汗,說:“應該行了。”我們都鬆了一口氣。
“這下總算能走了吧?”黑子笑了,罵道,“你奶奶的,要是讓老子知道是那隻小鬼搗亂,肯定讓它再死一次。”我瞪了他一眼:“你可別說大話,說不定那隻小鬼就在你背後站著呢。”
黑子張嘴剛要說話,就聽見衛青突然“噓”了一聲,轉向石像,臉色瞬間變了。接下來是曾毅暉,然後是蔣宇涵。這種恐懼是會傳染的,不到十秒鍾,我們的臉色都變得煞白。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石像,沒有人敢把這麼詭異的現象說出來。
曾毅暉“唰”地把頭轉向我,一圈燭光將他的臉色襯得尤其蒼白。他用唇語說:“那石像的手什麼時候放下來的?”我愣愣地看著他,然後愣愣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清楚地聽見從那石像身上傳過來一陣爆豆般清脆的“啪啪”聲。
我們驚懼地看著它,發現它的身上正有一條條小縫爭先恐後地爆出來。那些小縫一出現就開始拚命地尋找分支,越來越寬,越來越長,一團黑乎乎的氣體從那些小縫裏彌漫而出。這時候,所有的燭火卻在一瞬間全都熄滅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快跑”,所有人立刻沿著繩索飛奔起來。後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怪響,就像一口破麻袋拖在地上的聲音。沒有人知道在逃什麼,這已經是一種直覺,一種本能。
跑出一段之後,終於有人回過神來將手電筒打開了。光線一時變得極為刺眼,我們眯著眼睛往回一看,隻見後麵黑雲滾滾,竟然有密密麻麻的頭發鋪天蓋地地朝我們湧了過來。
“該死的,哪兒來的這麼多頭發?”蔣宇涵舉著手電筒,看得眼睛發直。那些頭發就像潮水般湧向我們,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一眼看過去竟然完全看不見邊際。一刹間,就看見漫天遍地全是黑發,水藻一樣漂浮著,飛舞著。
“這些頭發就是從石像裏鑽出來的。”這時候曾毅暉已經趕了上來,在一邊氣喘籲籲地解釋。我回頭一看,那具石像卻早就不知道被我們甩在了哪裏。
“我和曾毅暉一樣,也是早就覺得石像有問題,隻可惜一直沒能看出來,現在想想,它每次的樣子的確有些不一樣。”黑子此時也湊了過來。我橫了他一眼:“盡放馬後炮!”
說話間,我們已經往前奔跑了五六分鍾,就看見前麵景物突然一變,竟然多了一麵石壁橫擋在我們麵前。這死循環的鬼打牆,居然真讓我們這樣走了出來。
就看那石壁上滿是凹凸不平的棱角,看起來活像一張巨大的麻子臉。從上麵密密麻麻地垂下來無數條手臂粗細的鐵索,倒像是專門為我們準備的。“順著鐵索爬上去,千萬不能讓那些頭發纏住!”曾毅暉立刻喊道。此時,那鋪天蓋地的頭發已經距離我們不過五米。
我們看得一陣頭皮發麻,紛紛抓住鐵索開始往上攀爬。可才爬了兩下不到,就聽阿威突然“咦”了一聲,問:“常夏呢,她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