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兩個鬧得很僵。我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蘇宛背叛了孫睿,和彭軍好上了。”代雅眼裏劃過一絲不知是恨還是哀傷的神色,“從那之後,孫睿就一蹶不振。我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背叛,而且這一次背叛他的竟然是他的愛人。”
我說:“那你呢?這件事聽起來和你並沒有多大關係啊。”代雅瞥了我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和那種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他們連自己的愛人都能背叛,更何況是朋友?”
我立刻被問得啞口無言。就聽代雅又繼續說:“從那之後,我們就決裂了。之後,孫睿害了一場大病,當年冬天就去世了。我在那之後也休學了。”
我看著她,看她把那一把野花滿滿匝匝地擺在正前方高高隆起的小土堆上,就像一個很小的花圃。
“其實,前天晚上我也做夢了。”代雅突然說。我立刻覺得心髒使勁跳了一下。“是關於你的。”代雅繼續說。
“我夢見我到你家裏去了。”代雅突然抬起頭,用她那張慘白的臉對準了我,“你還和我說話了。”
我的聲音開始發顫了。我說:“我和你說什麼了?”“你問了我三個問題。”代雅麵無表情地盯著我,“你想讓我告訴你,你都提了哪三個問題嗎?”我的心一下空了。
我急忙說:“你不要說。”於是代雅就不說了。天似乎是要陰了,一片雲彩飄過來飄過去,陽光忽隱忽現。
“我還記得,我最後也說了一句話。我把它說出來好不好?”代雅的表情已經有點陰森了。我說:“你不要說了。”
代雅麵無表情地盯著我,半晌,突然“咯咯”地笑了出來。我渾身猛地一顫。這時候,剛好又是一片雲彩從天邊經過,把太陽遮擋個嚴嚴實實。於是世界一下子就陰暗了。代雅的聲音也變得陰暗了,低低的,啞啞的,陰森森的。她說:“背叛我的人,阻攔我的人,都得死……”
我渾身的汗毛一瞬間全都豎了起來。當世界開始混亂,一切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我故作鎮定地說:“代雅,你別開玩笑了。”我的身子已經開始發軟,尤其是兩條腿。
代雅冷冷地看著我,那眼神冷冰冰滑膩膩,讓我想起了一種長有三角形眼睛而且渾身腥氣的冷血動物。一股涼氣從我腳下升騰而起,直衝頭頂。她笑著說:“我可沒有開玩笑。你在夢裏不是就問我究竟是不是代雅嗎?我現在就回答你,我不是。”她突然從包裏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朝我衝了過來。
我已經完全嚇傻了。我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情急之下,我突然大叫一聲:“你看你後麵是誰?”代雅的動作隻頓了一下,立刻笑了:“你騙小孩兒呢。”我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噗”地坐倒在地上。代雅的匕首離我隻有一尺之遙。
就在這時,突然從代雅身後閃出一條人影,一把揪住她把她按在了地上。“趙子易!”我現在的表情不知道是驚喜還是惱怒。“我就說嘛,像你這樣的人起碼可以養活一個公安局。”趙子易笑笑地說。
回去的路上,代雅一直很安靜,對於殺死彭軍和蘇宛事情,她供認不諱。我突然發現,也許她是很愛孫睿的,一個女人為了愛可以變得瘋狂。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一條小河,河水不寬卻很深。從那上麵的木橋經過時,河水猛地打了幾個漩就繼續流走了。就在我們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代雅居然用力一掙,連劉高到沒能抓住她。就看見她縱身一跳,整個人已經一頭栽進河裏。
劉高和趙子易立刻緊跟著跳下去。可是,整條河裏就這樣失去了代雅的蹤跡。她沒有掙紮,河裏也沒有冒出氣泡。“她好像是沉下去了。”趙子易說著,一個猛子紮進了水底。
半分鍾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我差一點急得哭了出來。就聽見河裏“呼啦”一聲,趙子易和劉高拖著代雅從水裏鑽了出來。代雅的臉已經成了鐵青的顏色。“沒救了。”劉高搖了搖頭,“是她自己放棄了呼吸。”
三天過後,我在畫室門口和王參“偶遇”,對他講明了這一切。王參愣了半晌,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這時卻疑惑了,問:“那天你提醒我小心代雅是怎麼回事?”王參笑著說:“是趙子易告訴我的。那天在你發現彭軍屍體的現場他發現了一根扯斷的釣魚線,一半在吊扇上另一半在門鎖上。那時候他就明白所謂的密室不過是利用了這個釣魚線。凶手把電閘關上,把吊扇打開,等出去後合上電閘,吊扇轉動起來自然就可以把門反鎖然後扯斷釣魚線。”
“原來是這樣。”我驚歎,“那別的我就不奇怪了,他肯定還發現別的線索了。”“是啊。”王參點了點頭,“你也功不可沒,是你把代雅引出來的。”我笑了一下,心裏卻暗暗有點火大。
“女人真是可怕啊。”王參居然也會開玩笑了,他說,“我現在可是不敢再招惹這種動物了。”我愣了一下,心想完了,周童昨天還讓我無論如何要幫忙要來她心目中最帥大畫家的電話號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