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蘇宛,很茫然地點了點頭,問:“這又有什麼呢?”蘇宛立刻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問:“這難道沒有什麼嗎?”我依舊茫然。
“那我再告訴你另一件事。”蘇宛的眼神很明顯對我有些厭惡起來,大概是為我不能成功地融入到她製造的恐怖氛圍中而感到難以理解。我想如果不是一心想從她身上拿到王參的電話號碼,我可能早就把這場無聊的對話結束了。
“應該是一個月前吧,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彭軍站在衛生間的梳妝鏡前麵,我喊他他也不理我,我就悄悄地朝他走了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悄悄的,但我確實生怕發出一點聲音。等走近了,我猛然從鏡子裏看見,彭軍正拿著一套化妝品在自己臉上塗抹,他的舌頭耷拉在外麵,整張臉都扭曲了。”
說到這裏,蘇宛開始發抖。我也忍不住顫了一下,因為她描述的彭軍和那具屍體是如此相像,當然,我也並不確定那是不是她在得知彭軍死訊之後的某種加工。
蘇宛再次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用比先前還要飄渺的聲音說:“當時我一下就被嚇醒了。我在身前的床上摸了幾下,發現彭軍真的不在我身邊,我又朝後摸,還是沒有,當時我就徹底清醒了。”
“不知道為什麼,起來之後我就直接去了衛生間。那裏麵果然亮著燈。我推門進去,就看見彭軍正背對著我站在梳妝鏡前。我顫抖著朝鏡子裏看,居然真的看見了夢中的那張臉。”說到這裏,蘇宛顫抖得更厲害了,我也感覺後背上有點涼颼颼的。
蘇宛接著說:“我當時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彭軍就把臉轉了過來。我這才發現,他隻不過是在刮胡子。”我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就聽到蘇宛的聲音再次急促起來,說:“可我當時下意識地又往鏡子裏瞥了一眼,立刻愣在那兒。你猜我看見了什麼?”盡管已經怕得渾身發抖,蘇宛還是沒忘記吊我們的胃口。
這一次連曾毅暉也開始對此感興趣了,問:“什麼?”蘇宛就說:“按理說,彭軍麵對著我,鏡子裏照出的應該是他的後背。可我看過去,卻發現鏡子裏照出的還是那張恐怖的臉,他直直地盯著我,居然在笑。我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
“後來呢?”我饒有興趣地盯著蘇宛。“沒有後來。”蘇宛搖了搖頭,“我醒過來時在醫院,根本就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不久以後,我和彭軍就分手了,我像逃避瘟疫一樣地逃離了那間房子。”“哦。”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做出太多的評價。
不知是不是我如此淡然的態度與蘇宛的強烈恐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蘇宛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她突然“唰”的一下站了起來,說:“我本來以為你們和別人不一樣,會相信我,誰知道……”後麵的話不言而喻。我隻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於是蘇宛說:“反正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們不信就算了。我還要回去上自習,我先走了。”說走就走,沒有一絲一毫猶豫。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聽見曾毅暉突然說:“跟上她。”
我自然又是一愣,問:“你要幹嘛?”曾毅暉說:“我從她身上看到一些不太幹淨的東西。”
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說:“去你的,少瞎說。別人招你惹你了,你這麼咒她。”曾毅暉則隻是微微一笑,既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我心裏立刻“咯噔”一下,腦子裏一瞬間反映出兩個字:妖術!
蘇宛果然是去上自習。我們跟著她一路在四教樓裏左拐右拐,沒過多久就把她給跟丟了。
“怎麼辦?”我用眼神向曾毅暉傳遞著這樣的信息。曾毅暉搖了搖頭,朝左右望望。這一片大多都是自習室,要一間一間地找起來無疑是一個很龐大的工程。
“走,先進去坐坐。”曾毅暉說,伸手推開麵前的一扇門。我留意了一下門牌,6017。
這教室不知多長時間沒人來過,滿是灰塵。厚厚的窗簾把所有光線都遮擋住了,今天又是陰天,一片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整間教室裏有種詭異莫名的氣氛。
我突然抓住了曾毅暉的手。“怎麼了?”曾毅暉問。我使勁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他描述我此刻的感覺。我總覺得哪裏有什麼東西,正潛伏在這一片墳墓般的靜默裏狠狠地獰視著我們。
曾毅暉也被我的樣子弄得有些發毛,半晌問:“你究竟在看什麼?”我張了張嘴,聲音有些發顫:“我總覺得,這間教室裏不止我們兩個。好像有三個人,或者是四個人。”曾毅暉也顫了一下。他向來很認同我的直覺。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短信!我愣了一下,看見這樣一行字:中午十二點半,四教6017室,蘇宛。
現在正是十二點半。我的手機“咣當”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