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們幹什麼,現在還有時間看電影嗎?”顏非就笑了一下,朝旁邊挪了一點,示意我坐到他那裏去。
畫麵剛開始時並不清晰,光線也很差。慢慢地,我才總算看出畫麵裏是一扇虛掩的大門,大門外是長長的走廊。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竟然是4012教室外的監控錄像!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到這段錄像,我根本不知道就在教室對麵的牆上居然安裝了攝像頭。趙子易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吭聲,繼續看下去。
畫麵一直沒有變化。我們總共五雙眼睛都齊刷刷地盯在電腦屏幕上,眼看著時間指示條慢慢地往後移,屏幕上卻沒有出現過哪怕是半點可疑的地方。
我看了看趙子易,問:“你們第一次看?”趙子易立馬搖了搖頭。我愣了一下,又問:“你們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這一次趙子易沒有搭理我,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指了指電腦屏幕。意思是讓我安靜一點,好好往下看。我皺了皺眉,就看見顏非把頭轉了過來,說:“不是沒有疑點,而是這些疑點讓人根本無法理解。”
我再一次愣住,就看見顏非也伸手指了指電腦屏幕,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說,你安安靜靜地看下去吧,看到那兒你自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此時畫麵已經跳動到了第五分三十七秒,周圍還是沒有絲毫異樣。趙子易也終於覺察到我的不耐煩,拿鼠標把播放進度拉到了後麵,說:“這前麵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可看的。”
此時播放時間已經顯示為第二十分十五秒。我再次疑惑地看了趙子易一眼,畫麵上並沒有如他所說地出現什麼情況。
就在這時,劉高說:“就是這兒,馬上要開始了。”我的心髒一瞬間就被提到了半空中。
隻見大門處果然有了些異樣。
其實大門原本就是虛掩著的,此時就像被很大的風吹了一下,朝裏麵挪開了一點細縫。我再次忍不住朝趙子易看了一眼,發現他正臉色鐵青地盯著電腦屏幕,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大門忽閃了幾下,然後緩緩地開了。
我的心跳一瞬間加快了數倍。是的,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整扇大門就像被一隻手控製住了,而那隻手緩緩地推開了這扇大門。這和被風刮開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具體描述兩者的不同,但隻要我們看見了,我們就能在一瞬間發覺這不是被風吹開的。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直覺,也是一種生存的本能。
整扇大門被那隻看不見的手緩緩推開,之後就沒有了任何動靜。當時是晚上九點多,教學樓裏本來就很少有人會呆到那麼晚。屏幕裏的畫麵再一次變成了靜止狀。但我知道,現在一定有什麼已經發生了。也許是那張臉的出現,也許是彭亮的突然倒下。
直到半分鍾之後,整間教室突然陷入完全的黑暗。一片混亂之中,我看見那扇大門再一次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所操控,慢慢地合攏了。
我依舊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這種視覺效果,我隻能說,如果先前門是被風吹開的,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我仔細回想著昨天的整個經過,一陣徹骨的寒意緩緩從腳下升起,直接貫穿了我的全身。
之後的五秒鍾,教學樓管理人員急匆匆地趕了上來,為我們換了新的保險絲。
我瞪大了眼睛,還想再看得仔細一些。時間進度指示條卻已經滑到了末尾,然後自動關閉了播放器。
我愣在那兒半晌沒有反應,就聽見趙子易開始做總結。他說:“我想這件事的解釋有兩種。”我們都抬頭去看他,就聽他繼續說:“第一種,就是有人趕在我們調出監控錄像之前就已經把錄像資料掉了包,所以呈現在我們麵前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原本的情形。”
“這種情況基本不存在。”曾毅暉搖了搖頭,問,“第二種呢?”趙子易說:“第二種就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隱形術,凶手就是使用了隱形術才可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殺人計劃,而又不被攝像頭記錄下來。當然,這聽起來更是天方夜譚。”
“那會不會是凶手利用了攝像頭的視覺盲區?”顏非突然問,“比如說,他用一根透明的釣魚線拴在門把手上,然後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對門進行操縱?”剛一說完,他也立刻意識到不對。
這樣雖然的確可以解釋門如何開關,但凶手又是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實行的殺人步驟。而且以當時學生座位的密集程度,要想不驚動周圍任何人地殺死彭亮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討論立刻陷入僵局。沉默了半晌,趙子易終於抬頭看向我,說:“阿舒,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趟4012教室,你再把當時的情景好好給我講述一遍。還有,我要見一見你們專業昨晚沒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