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生艙……”麥克想起了洞穴裏的那一幕。
蠕動的大肉瘤和裏麵滑出的無頭女屍，以及……失去摯愛的痛楚。
“瑪麗……”麥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是你殺了瑪麗對不對？狼群也是被你操縱的對不對？”
“丁負責我在那段時期的一切安防工作，它隻是在排除危險的因素。”
“危險的因素……”麥克眼淚大顆地滑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為了救我哪怕自己要被勒死也要拚命開出那槍，然後她就這樣被你那個該死的破電腦定義成危險的因素麼？”
“你也明確了她攻擊我的事實不是麼？”
“但是先做出攻擊動作的是你！”麥克控製不住失控的情緒吼道：“是你一步步把我們引向深淵，那一刻，我們僅僅是你口中的獵物！你要捕獵我們，卻還在這裏說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去回避你的罪行，瑪麗的死，你要負全責！”
“我能理解你的悲傷，我也可以和你道歉，但是如果不是你們出現在我的感知範圍內，又怎麼會被我所發出的信號所捕捉呢。”
“所以你的意思我們也有責任？”麥克冷笑道：“哼，肮髒的生物，難道你一點也意識不到自己行為的醜陋麼？這是我們的地球，你憑什麼去決定我們的生死，因為我們的肉比較好吃麼？”
“隻是想收集更多的基因樣本，畢竟在那個地方，想要遇到你們人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想盡可能的收集樣本，這樣在我以人類的形態離開那裏時，我也有足夠的條件去應對日後進入你們社會的變數。”
“就為了這點小事你殺了多少人類？”麥克想起洞穴裏的森森白骨：“你難道一點愧疚感也沒有麼？如果你的文明真的遠高於人類，那麼與之匹配的高貴品質呢？”
“你們食用動物的屍體麼?”聲音問道：“你們日常的食物裏，那些肉類……？”
“不要偷換概念！”麥克打斷了聲音的說話：“你把我們比作那些沒有智慧的低等生物麼？”
“是你把自己比作了低等生物，而我卻沒有。”
“什麼意思？”
“當你吃著其他物種的屍體時，是因為它們沒有智慧所以你可以大塊朵頤，還是僅僅因為它們不是人類？”
“當然是因為它們沒有智慧！”麥克說道：“我們和它們有著最本質的區別。”
“那麼怎麼解釋你們不吃狗這種生物？”聲音問道：“又抑或一些在你們的文化體係裏更加不具備智慧的軟體和爬行動物？”
“這……”麥克思索半晌：“狗具有對人類日常生活的服務性，它與人類的互動使之成為人類的伴侶，這便如同身邊的親人一般，再者有這麼多可以替代的肉類，我們為什麼要去吃寵物狗或者那些根本就不好吃的低等生物呢？”
“那這麼說僅僅是你們不喜歡吃，而不是它們不能被吃咯？”
麥克一時陷入語塞，他清楚地知道對方接下來要用怎樣的言辭堵上他能想到的蒼白無力的狡辯。
“說到底隻是你們主觀上的好惡問題，有時候放下這些你們錯把它們當成原則的想法，你會活得輕鬆一些。”聲音說道：“至少讓你好受一些。”
“如果殺人後還要虛偽地說服自己去接受那肮髒不堪的事實，那我寧可一開始就不要去做。”
“這隻是對你的告誡，因為我對這些事情一點心理障礙也沒有。”聲音說道：“曾經我的文明覺得宇宙裏能遇到其它的生物便已是奇跡，但後來才知道宇宙裏孕育生命的繁星數之不盡，後來我們渴望遇到一個具有智慧的文明，卻在我來到你們世界的前一刻，踏平了數以萬記的具有智慧生物的星球。”
麥克啞口無言。
“智慧生物不是唯一的，你我都一樣，不過是浩瀚宇宙裏所孕育出的一個卑微的生命而已；尚且苟活，便應該慶幸，又管你手上死去了多少其他的生命呢？”
“你真殘忍……”麥克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