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傳來刺骨的寒意,麥克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正從衣物破損的地方不斷流出,但在強烈的寒風下,他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緊貼著冰麵是唯一的求生方法,所以對於那種刺骨的寒冷,麥克隻能咬牙忍住;前行了兩百米,麥克感覺自己左腳似乎失去了知覺,即使左腿不停後蹬,蹬踏在冰麵上的左腳傳不來任何感受,漸漸地,這種感覺傳至整個小腿,麥克心中極度恐慌,奮力向前爬行,而左腿隻能被拖拽在後麵,此刻對求生的渴望和對自己左腿的擔憂讓麥克不顧一切地向前爬行,而南岸在他眼裏也顯得越來越近,但這樣的行進速度還是太慢了,麥克伏在冰麵上,掏出匕首割下身上一塊皮草,將它裹在自己因為衣物破損而暴露的腳踝處,雖然這一舉措有些晚,但依舊幫了麥克的大忙,在血液循環和不斷運動的雙重作用下,麥克的左腿漸漸恢複了知覺,這讓他心裏鬆了口氣,而剛才因為緊張而奮力爬行的他,在這一刻才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幕也逐漸降臨,南岸盡在眼前,可是此時的麥克卻沒有體力再加快一點速度;如果再平地上,兩千米不到的距離麥克花6到7分鍾就能跑完,但是現在,他足足爬了2個小時;直到接觸到岸邊的積雪,麥克把所有的體力釋放出來,撐著身子爬上了岸,整個人倒在積雪裏穿著粗氣。
不知道倒了多久,麥克支撐著身子慢慢爬將起來,向著南岸的樹林走去,即使在岸邊,強烈的冷風也會讓他在一夜之間失溫而死,樹林是最好的庇護所;當他邁入其中,明顯感覺到風力減小了;麥克找到一個背風的掩體,升起了篝火,在北岸時,他在製作雪橇的同時便收集了不少木柴和火絨,由於幾天的跋涉,背包裏的消耗品也逐漸減少,正好放下麥克收集來的篝火材料,火焰很快被升起,看著躍動的火苗,麥克感覺自己又撿回了一條命。
忍住了打開手機的衝動,麥克開始準備起晚餐;雖然這一刻他是很想知道外邊的信息,但是手機的電量畢竟有限,他還是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
一天的行程結束了,麥克總算是順利地跨過了那道最難的坎,而現在,他終於可以享受一下這難得的休息時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迎接下一步的行程;由於位置的偏差,麥克如果離開了迷失森林,必定和自己進入時的方位在南北上有一定的距離;即使原路返回,沒有瑪麗帶路,麥克都未必能找到前往盧克鎮的道路,而現在不單失去了一個向導,更進入了一個新的環境,接下來的路途,將更具困難性;麥克捧著裝滿熱水的睡唄,仰望著頭頂,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又是一個難眠夜,尤其是在這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麥克更是無法釋懷,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一刻的場景,讓他心中的陰影無法淡去;但內心的陰霾也阻止不了光明的來臨,當麥克看著樹縫裏灑下的陽光時,又再次打點好心情,踏上離開的道路。
一周的時間,這個擅闖禁地的年輕人終於踏出了迷失森林,這一刻,他成為了第一個從迷失森林裏生還的人;但這一殊榮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而且付出的代價也過於沉重了;如果可以回到過去,麥克不會再做出這樣的探險決定,但一切成為定數時,這個西部牛仔隻能默默去麵對,即使心中無比難受。
感受著頭頂上灑下的陽光,麥克張開雙臂去迎接這來之不易的溫暖,再也不必擔心被那些參天大樹所遮蔽,也不用承受湖麵上凜冽的寒風;有時候幸福也就這麼簡單,當受盡煎熬時,隻要不再受苦,即便一無所有,也是一種救贖。
迷失森林的旅行,或許到這裏就畫上了一個句號,又或者,隻是一個省略號;從紐約千裏迢迢趕來的銀行職員麥克找到了他旅程的答案,卻沒有得到希望的結果;迷失森林的這一趟旅行,不僅在他身上留下了累累傷痕,更在他心靈深處,狠狠地砍出一條深深的裂縫,再也無法填補;雖然麥克走了出來,但有什麼東西,卻永遠留在了那片林海之中;彌留之際,麥克再次回望了一眼自己呆了兩周的神秘之境。
再見,迷失森林。
再見!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