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真的就沒有一個動心的?真不知道是你的心氣太高還是你玩魔術把自己的心給變不見了。”秦芷風在第三十次對著電話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一點波瀾,隻是有點竊喜,竊喜而已。

夜幕降臨,白天熾熱的空氣似乎並沒有退去多少,坐在車裏搖緊車窗,街燈和連成線的車燈跳躍成片,車內空調已經開到21°,皮膚仍是火燒火燎地疼,秦芷風看著前麵紋絲不動的車流給文言撥了一通電話說晚點才能到。廣播裏交通台兩個主持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也顯得心不在焉,這個時候越發覺得聒噪。

“韶!”秦芷風摁掉廣播,翻出張楚那張現在已經絕版的CD塞進去,順手把空調的風撥過來對著腦門吹。

“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空氣裏都是情侶的味道/孤獨的人是可恥的/這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大家應該互相微笑/摟摟抱抱/這樣就好

……”頭枕著座位靠背,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斷斷續續地跟著哼唱。

約好晚上七點半在墨香路上一個叫十裏坡的清吧給文言過26歲的生日,十裏坡可以說是這座缺乏商業味的城市的文學地標,不起眼的路段更不起眼的門麵,可也就是這麼一個躲在灌林後麵的三層小洋樓充斥著濃鬱的文化氣息,常有三五生活在本地小有名氣的作家、畫家在午後點壺鐵觀音然後交流一些所謂的學術問題,一聊就是整個下午,管他外麵股市轉臉從牛變熊。文言進入本地一所知名大學之後無意間閑逛至此,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經常在沒課的時候自己一個人來十裏坡選擇最靠裏但能看清入口的那張兩人桌然後邊看著屋裏不多但都看起來各個特色顯明的客人邊構思著自己魔術的小創意。秦芷風就是在這裏認識了文言。總是這樣,明明陌生的人們,因為見麵多了,到後來自然地以為彼此是舊相識的。這麼一說文言和秦芷風相識也有七八年光景了。當初文言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大學生。

“……空氣裏都是情侶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還差不多,這鬼天氣悶熱的很差不多就是要下雨”秦芷風把車停在十裏坡後麵那塊寬敞的空地上,空氣裏彌漫著泥土的氣味,夏天大雨來臨之前的預兆。

推門進去,已經過七點,吧裏亮著溫黃的燈光,人不多,三三兩兩,音樂聲很輕,十分曖昧的氛圍,文言坐在習慣的那個位置裏半舉起右手朝門口晃了晃,示意自己在這裏。

“呼……生日就我們兩個?不是這麼淒涼吧?”秦芷風招呼服務生上兩杯雞尾酒。

文言右手食指彈著下巴盯著秦芷風。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想說我怎麼不說點什麼酒,你大概有兩個月沒來這裏了吧?”

“對,都是托你的福,說什麼要在生日之前幫助我脫離單身。”文言貓起眼睛盯著秦芷風。

“我這都是為你好,你說你26了吧,這麼大個美人看起來挺勾人的,說沒有女朋友其實不奇怪,但是說從沒談過戀愛還真像是個冷笑話。”

“美人……芷風,我很享受現在自己的生活狀態並不想改變,哪怕很多時候會感覺到寂寞的可怕。”文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許我隻是太怯懦,逃避改變罷了。”

“小言,也許你隻是因為沒有發現所愛的,在我看來,也許你根本就是不想去愛。”

“對啊對啊,我是不想去愛,哪像我們芷風無所不愛啊?”文言端著麵前裝著冰檸檬水的小方杯碰了碰芷風麵前的那隻。

芷風頓了頓端起自己麵前的杯子碰回去“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親愛的孩子。”舉起冰檸檬水一飲而盡。

相視而笑之間,服務生托著托盤過來。

“先生、這是您的薄荷茱莉普。這個是您的,我們調酒師說這個叫莫測,請慢用”二十出頭的帥氣男服務生挺直腰板單手托盤加上西餐廳特色的工作馬甲和配套領結還真有點意思。邊彎腰輕聲解說邊把一個柱形的盛著無色透明液體上飄散著零星青色雖葉片的杯子遞到秦芷風的麵前,另外一杯不知名的湖藍色雞尾酒擺放在文言的麵前,然後很輕巧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