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鄉(1 / 3)

這天的天氣格外異常,大風四起,飛沙走石。一陣劇烈的閃電過後,雷聲滾滾而來。瞬間鬥大的雨點,四處紛紛滾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石頭一樣。一群奇裝異服的人,從天而降,他們都裹著厚厚的黑色長衫,外麵披著黑色的披風,頭上也裹著黑黑的頭巾。個個都左手中拿著一個木頭牌子,大約五、六寸見方,右手舉起中指蜷曲,其餘手指放在嘴邊,對著那牌子喃喃自語。每念出幾個字,旁邊的數木就簌簌發抖。每走進一步,房子,宮殿皆數塌陷,垮落。有人和動物的慘叫聲音,和父母召喚孩子的聲音。天地間像要倒轉一樣,不一會兒就變成了混沌一片,像盤古未蘇醒的時候,天與地相接,黑暗沉沉,沒有任何的生命和呼吸的空間。

直到他們前麵沒有了任何東西,隻有風沙和土地,他們複又前進。要靠近了那間土坯房子的時候,他們也驚訝了,那裏的房子,似乎並不牢固,可是卻也怎麼樣也不倒,阻止了他們的腳向下探進的速度。那裏有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正呼呼大睡,完全沒有察覺外麵翻地覆地的變化。

一個人欲要伸手去掠過他來,想把他拋出去。剛要接觸那年輕人的身體,那天上的流星燃著熊熊大火,一片一片的劃了下來,猶如帶著烈焰的巨石,紛紛的砸在了這些人的頭上。

“絀咧,用你的風行瘴!”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是驚天而出,床上的少年被這聲音嚇醒了,一下子坐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我的父親呢,母親呢,他們在哪裏?”他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人,感覺來著不善。而外麵已經變成了他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方,隻是這間房子依然是他那間房子。

那叫著絀咧的人,便左手抬起來,從手裏飛出了一團團的煙霧一樣的東西,如銀蛇一樣在屋內盤旋著。那些東西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那少年以為他們要燒了這房子,於是翻身起來,欲要向門外逃開去。

“嗖嗖”,幾聲過後,整個屋子就空無一人了。那些人瞬間便消失了。

那少年正納悶,還沒看清對方的臉,對方就消失無蹤了。他一站定要起來,腳剛站在地麵上,腳下有異樣的感覺,他一埋頭看,頓時跌坐在地上,地上的腳印象是老虎的腳印一樣,似乎是他們那群人留下的,因為這力道強勁,這腳印的地方硬生生的地下去了一大截。

他站起來,身體發抖著,又看過去,還有熊,狼,和鹿等等動物的腳印。像是動物悉數都到齊了一樣。他發抖著聲音喊著:“父親,母親。。”

不一會兒,有微弱的聲音從地下傳來,他聽見那是母親的聲音。他跑過去,看見自己的母親,整個身體已經下陷,似乎被泥土鑲嵌著,他想去拉,卻怎麼也拉不動,母親搖搖頭說:“孩子,你記得你姓什麼嗎?”

那少年點點頭,“我姓公孫,名。。”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自己的母親把嘴巴捂住了。“記住,你以後不要在外人麵前提起你的名字,你就叫無帝吧。否則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說完,撐著地的手,漸漸的鬆開,然後,慢慢的下沉,不一會兒,那土地恢複了原來的樣子,那裏還是什麼也沒有,根本就像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那無帝撫摩著地麵,瘋狂的叫著母親的名字。然而,地下什麼也沒有,他隻捧得了一坯黃土,放聲痛苦。。。

在美麗昆侖山上,仍是一年四季如春,下麵的湖水,還是那樣的清澈見底。眾人都奔到那裏取水去,因為除此之外,外麵已經幹枯成了一片,盡是黃土和禿樹幹枝椏,還有滿山遍野的動物和人的屍體。

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也在這瘋狂的人群中,他已經流浪了很多天了。被擁擠和瘋狂的人群,擠兌的左閃右晃,搖搖欲墜。

他已經多日沒有吃任何東西了,除了自己的口水,他也沒有任何的水可以喝,路上盡是成片的死人,看得他仿佛感覺自己也將要去了,朦朧中,走到了這裏。他手裏拿著一個木葫蘆,想要去舀水喝。沒想到,底下的腳不聽使喚的跪了下去。

忽然,腳下的水撲扇著自己的腳丫,他已經在水的中央了。隻是他的全身似乎並沒有濕透。好象自己隻是躺在了水的上麵,並沒有接觸到水,真是有點邪乎。

“從來還沒有人來取水就跪拜在地的,看來你這個小子,必定是個懂禮儀,知善惡、德行的人。”湖邊的一個三十歲左右天仙一樣的人,笑嗬嗬的看著他。

她全身著碧藍的裙裾,銀發履額,頭上一個銀色的簪子和著紅紗,纏住了一個髻子。麵容端莊溫柔。雙手如長荑,說話間,纖纖玉指伸出來,就要過來扶住他。看來她是誤會自己暈倒雙腳那跪拜式的樣子,以為是拜她來著,不由得有幾絲笑意掛在了嘴角。

“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到水裏來了?”他一使勁,自己就從水的上麵,漂浮著的地方,跌進了水裏。他不習水性,在水裏直撲騰著,如旱鴨子掉進了水裏。

“我用寒冰錦托住了你的身體,沒想到,你自己倒要往水裏鑽去。”那婦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不好意思起來,撲騰了一會兒,見那婦人並不幫忙自己,反而在哈哈大笑,心中一急,用右手向那水打去。沒想到,這水忽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使勁的朝自己打了過來。他越急,那水就越翻的厲害。

站在一旁的那婦人急忙說:“夷哥,你快些住手吧,他是我的客人,他隻是個凡人,你這樣,他會死的。”忽然那水似乎通人性一樣的都低了下去,漸漸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兒,他又看見了自己的腳丫子。自己周圍的水都散盡了。

水退之後,那湖中央現出一個人的麵目來,長相俊美,但是麵若凝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宓妃,你死性不改,今天又帶個男人回來啦?而且還是個凡人,丟不丟你爹的臉?”說完,右手一揮,又是滔天巨浪翻滾。那男孩子自己雙腳不穩,又滑了下去,他自己不知道,肯定很滑稽吧,說不定跌了個狗吃屎的難看樣子,因為他聽見湖裏那男人哈哈的大笑。

隻見那個叫宓妃的女子,手托雙錦,絲紗如垂柳,瞬間拋了出去,那水就被覆蓋在下麵了。一時風平浪靜。那宓妃巧笑倩兮的走過來,欲要扶起他來。剛要接觸他的手了,更一陣大浪打過來,他瞬間口裏,鼻孔四處進水,呼吸困難。宓妃也未曾想到,這男人會這樣的暗算自己,趁自己不注意,居然又是一翻比以前更大的浪打了過來。自己也跟著被卷進了浪裏來。

等醒來之後,他四周看看,自己躺在了一間四周都是金碧輝煌的屋子裏,紅色的紗帳流蘇垂影,隻有一隅可向窗外看出去。紫紅的紗帳映襯在碧藍的窗上,一閃一閃,煞是好看。他站定了四處看看,發現了那窗子上的紅點似乎在動,他想伸手過去摸摸,沒想到,這一摸,自己差點沒摔了出去。因為這根本不是窗子,而是碧綠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