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張沫挺著九個多月的大肚子央求著梁宵帶她回母校走走逛逛,消消食。
現在的張沫在一家大小的嗬護之下,養的白白胖胖,名副其實的小母豬了。不單是梁奶奶和駱秋容的變著法子搗鼓寫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吃食給她,就連張媽也隔三差五的送這個,送那個的,恨不得含在嘴裏,捧在手裏,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往她嘴裏塞,往她身上套,又怕她磕著摔著了有些個什麼閃失,裏裏外外的鋪上了厚厚的一層地毯,做足了防護。
而梁宵的神經更是一刻也鬆不得,這孕婦的情緒本身就又敏感,隨時波動起伏容易失控,他不但要好言好語的哄著老婆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還要化身成為好丈夫好爸爸,裏裏外外的重活粗活細活全權包攬,還要幫她水腫不已的下半身泡腳按摩鬆骨,就連晚上睡覺時翻個身,也要小心注意著點,以防傷到她。
現在突然要求去到外麵散散步,梁宵不得不有另一番的思量,實在是,她的肚子太大了!人本來長得就嬌小,怎麼吃也不見胖,反而那肚子****漸大,就跟一個籃球一樣,鼓鼓當當的,梁宵真的很擔心,說不準那天會被她的腰給壓折了。
好在預產期快到了,全家上下也都時刻的在準備著孩子的降生,反觀那當事人,吃的好睡的好,這時候連出門玩樂的心情都有。不過醫生說多運動運動有助於生產,反正師範步行也就20來分鍾,實在累了再派車來接就是了,想到了這裏,梁宵便拿起了一件針織外套,以免晚上的江風會把她涼到了,便牽著她走出了家門。
看到了昔日的母校,學生依然那麼多,依然那麼熱鬧,讀書聲,玩鬧聲,還有球場上衝鋒陷陣永遠不知疲倦的身影,她瞬間又產生了一種快要老去了的滄桑和無奈感。
好在她有了和他的生命共同的延續,自從上次在醫院醒來之後,她就變得更加的虔誠和感恩了,如果那刀子在偏1公分,不知道她和他到底是天人永隔呢,還是......
她的腦子裏又想起了那個夢,那個關於車禍後,在醫院再次遇上他的夢。
自從懷孕之後,她就變的嗜睡起來,晚上9點就上床睡覺了,按道理說白天應該不是很困啊,可是她的午睡時間往往由兩點一睡竟然睡到了四點,有的時候還睡到了他下班的晚飯時間。睡也就無所謂了,她還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就像在另一個平行的空間裏,一樣的中國,一樣的環境,卻是不一樣的自己和他。
她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她又覺得現在自己的生活才是在做夢,因為兩邊的生活都很真實,真實到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那個才是夢。
不過,從醫院醒來之後,他有一句話是說的非常的對:“就算忘記了和你所有的種種,但是愛你的情義已經刻在了我的骨頭上!不管上天下地,來世今生,我也不可能忘記的。”
看著站在身邊,緊緊的牽著自己的手的他,一副老母雞護小雞的戒備狀態,張沫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鬆無比,不管是夢也好,真實也好,隻要有他,一切足矣。
“笑什麼?”
梁宵發現了她的異樣,雖然露出了疲憊的神色,可眼中的笑意卻是晶晶亮的,用外套墊著冰涼的石椅,小心的扶她坐下,蹲下身子一邊問到,一邊力度適當的幫她按摩腫脹不已的小腿。
張沫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沒什麼,想起了我剛轉學到師範那會,你整天冷冰冰的甩臉給我看,再看看現在的你,瞬間覺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我也有翻身農民把歌唱的時候,話說,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梁宵按摩的手部動作頓了一頓,耳根微微泛紅,過了良久才說到:“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你的,隻記得在很久之前,在文竹鎮我爺爺的桔林裏,你因為偷桔子被人發現了,急忙中卻崴了腳,當時我就在你的不遠處寫生,看到你不慌不亂的,居然開始脫衣服......當時的我就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很好玩,後來知道你居然是住在隔壁一直蹭網的女生,然後我就開始注意你了。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張沫心中竊喜,這家夥也真夠悶騷的,居然好幾年前就偷偷的喜歡上自己了,還一直嘴硬不肯說,她不由得心情大好,但是現在還是要矜持一下,裝作勉為其難,思索了很久才說到:“還記得我膝蓋嚴重受傷那晚上嗎?其實是被淩奇那個色胚在路上攔截不小心摔倒的,當時的我挺害怕的,因為他真的不是個好東西,要是真被他擄走了,我還真的難以想象等待我的會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腦子裏想到的就是你,在最危難的時候,我卻想到了你,應該算是喜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