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也曾嚐試自立門戶過,奈何此地靈氣稀薄,具備靈脈者極為罕見,加上靈訣等限製,最終還是失敗了。而今幾十年過去,證靈院已然凋敝,所剩的靈術師也不過十人之數,如何擋得住那無窮無盡的蠻魔。”
徐婆婆這一解釋,倒讓懷仁心中的疑惑少了一些,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片刻猶豫後還是問了出來。
“我曾經聽聞證靈院這些時日暗中收納童子,敢問徐婆婆可有此事!”
這一問話,徐婆婆當即麵色淒然,而那鷹鉤鼻更是勃然大怒。
好在唐越出來緩和了氣氛。
“懷仁少俠,這事確實是有,但並不是民間傳言的那樣。”
一聽確有此事,懷仁當下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湧,不過看在唐越的麵子上,還是得把話聽完。
“說到這事,就不得不重提蠻魔!”
“這種事還跟蠻魔有關?”
麵對懷仁的質疑,那鷹鉤鼻終於忍不住了。
“你在這無端指責我們,可曾想過蠻魔到底有多強大?還有你就真的以為你見到的就是全部了?”
鷹鉤鼻話裏有話,讓懷仁稍稍克製了情緒。
“願聞其詳!”
一見氣氛緩和,唐越又把話接了回去。
“據我們這些年以血肉為代價調查得回的消息,蠻魔共有三個族群。少俠所對付的蠻魔,其實是蠻魔這個群體中最底層的一類,名為獸魔。獸魔具有巨大的人形,憑本能行事,特點在於力大、嗜血、殘忍,就這種強度我們驅蠻衛付出些傷亡還是能應付的。但是,在獸魔之上,有一種死而複生的怪物。這種怪物不但具備獸魔的特點,還掌握一種致命毒霧,凡人一旦沾上,就會在半日內全身糜爛,直至慘死,所以我們稱其為屍魔。其如今看來,這種劇毒隻有靈術師方可免受其害。”
“屍魔?”聽了唐越的講訴,懷仁對這個稱呼有些不解。
“哎!所謂屍魔!說的便是死而複生的人啊!”
這一說後,懷仁陷入驚駭之中,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屍魔竟是就是活死人。
可就在他還處於驚駭中時,唐越的聲音又響起了。
“任何一具屍魔,都需要我們付出數十條性命。可這也就罷了,畢竟屍魔麵前我們還有一線生機,但……”
徐婆婆待唐越說到這裏,擺手打斷。
“剩下的由老身來說吧!”
屍魔已經讓懷仁心驚,難道還有比屍魔更強橫的?那不是天不留人嗎?
“蠻魔三大族,獸魔、屍魔,還有那第三種骨魔。骨魔之強,絕不在靈師境之下。這些年間,骨魔的每次出現都會帶來屍橫遍野。”
懷仁心中一沉,畢竟靈師境代表著什麼,他很清楚。
“為了應對骨魔,老身聯合其他幾名靈術師,動用了靈山列為禁忌的邪術,將染上屍魔劇毒的嬰童製成武器,這樣做即便有違人道,可也是絕望中的最後一點星火啊!”
徐婆婆說到後麵,聲調越來越低,語落時更是癱倒在中座上,眸中一片死灰。
這一刻,整個正廳落葉有聲,讓道道長促的喘息聲重重壓在懷仁心上。
夜幕時,懷仁出了高院,踏著沉重的步子走在街道上,再次聽到靡靡之音時,竟沒有來時那般厭惡了。他甚至在想這樣一個問題:人之將死,大肆放縱不是應該的嗎?
“懷仁少俠!懷仁少俠!”
身後傳來唐越的呼喊,懷仁下意識停步。
“少俠,唐某在此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少俠看在……”
懷仁截斷了唐越沒說完的話,勉強自己露出笑容。
“我會向疊山求援的!”
唐越一聽懷仁答應了,鬱積太久的心緒也鬆了一些。
“少俠,我最多還能調遣三十人馳援平陽鎮,希望您見諒。”
唐越的苦衷懷仁也明白,畢竟與平陽鎮相比,城中數萬條性命似乎更重要。
回絕了唐越的留宿之請,懷仁讓那三十名驅蠻衛先行回了平陽鎮,然後自己站在城門處。
想著:城外,顧今朝,希來日;城內,貪紅塵,憶過往。又有任何區別呢!都是沒有希望的人,身處何方還有什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