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咚咚咚……”
此時是深夜,大梁王朝,曆陽城,鎮南將軍的內府,鏡月湖的一個小島上,一陣扣人心弦的琴聲,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循著琴音,一路探去。彈琴的是一個白衣少女,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肌膚凝脂,眉毛彎月,十根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著琴弦。
女子白淨的臉上,透著一股深幽,仿佛裏麵藏著無盡的故事。月光映著,少女曼妙的身姿,令其周身蕩漾著一種芬芳的仙氣。宛如是從天上降落凡塵的仙女,又好像是從花朵裏蹦出的仙子。
好一個美麗的人兒!
好一個聖潔的人兒!
這個彈琴的可人兒,是鎮南大將軍,梁鎮宇的二女兒,梁月。
梁月小姐,十指飛揚,撩動著琴弦。而其白皙的臉上,卻始終波瀾不驚,如一汪潭水一般平靜,深幽。
隨著琴弦的波動,美妙的琴聲,以清淨的小島為中心,向鏡月湖傳散而出。
“咚咚鏘……“
就在此時,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在鏡月湖邊的石塊旁,冒了出來。鬼鬼祟祟的凝視著梁月小姐,一眨不眨。
這雙眼睛居然是在偷窺梁月小姐!
眼睛的主人,名字叫做梁風,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眉眼清秀,麵貌俊朗,灰衣小帽。
梁風是梁家的一名小奴。他的父親,是梁府的租戶。三個月前,因為償還不起高額的田租。無可奈何之下,梁風作為抵押,做了梁府的奴才。
做了奴才,就意味著,失去了人身的自由,更不要說什麼通過讀書考取功名,而出人頭地。因此,不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沒有人願意當奴才。
可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
如果你出身寒微,你就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現實的考驗。梁風的考驗,也從做了奴才的那一刻開始了。從此,對待自己的主人,隻有四個字,惟命是從。作為奴才,他要像狗一樣的忠實和聽話。
而現在,梁風這個身份卑微的奴才,竟然敢偷窺梁月小姐彈琴。這簡直是膽大包天啊!按理來說,他是不該有這種猥瑣行為的。可是在某種情感的激勵下,一切都是那樣的順理成章。
……
事情還要從一個月之前說起。
一個平平常常的一天,梁風起床,晚了時辰,把二小姐要出門的馬車給耽擱了。很不幸,管理梁風這群奴才的頭子,黑總管知道了這件事。像惡魔一樣出現在梁風的麵前。
“總管,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
梁風見到黑總管,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錯,心中十分害怕,他一撲通,跪在了地上,求饒道。
“給我往死裏打!”
平日陰沉著臉的黑總管,根本不吃這一套。嘴角露出邪惡的一絲猙獰,右手向前一揮,指著梁風喝道。
話音落下,站立在黑總管後麵的十幾個奴才,朝跪在地上的梁風,蜂擁而上。
一頓拳打腳踢,開始了……
梁風雙手抱著頭,躺在地上,一拳一腳的忍痛挨著。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此刻沒有反抗的能力,也不能反抗。
“饒命啊!”梁風隻能忍痛求饒,期待黑總管手下留情,自己才有活命的希望。
可是喊出的聲音像風一樣,消散於黑總管的耳邊。那些身為打手的奴才,雖有同情可憐,但是黑總管的命令卻如聖旨一樣,不可違背。
奴才做錯了事情,受到黑總管的懲罰,這是無可避免的。如果耽擱的事情很大,就是生命的代價了。反正奴才的命薄如草芥,不值錢。打死了,往亂葬崗一扔。死了之後,家裏的人,也不敢來問。因為你自己的兒子,抵押做奴才,就意味著你把自己的兒子賣了。貧窮人家,人的買賣,就如商品。
如果你去告官,那是砸自己的腳。天高皇帝遠,這裏最大的官,就是梁大將軍。梁大將軍沉迷於武功,也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矛盾。而這些小的矛盾自然都是被黑總管的私刑解決。
這一次,梁風耽擱的事情,有些大,已經越過了黑總管的那條紅線。因為這是梁府的主人二小姐的事情。耽誤了主人的事情,在黑總管的眼裏,就得死,其他一切免談。
雖然,梁二小姐心地善良,從不懲罰這些奴才,甚至奴才做錯了事情,都不會責備。但是黑總管,有自己治理底下奴才的不擇手段。這些都是善良的二小姐,無法想象的。
“噗噗……”
梁風吐了幾口鮮血,四肢開始不聽使喚,而四五個奴才的拳腳,像奪命的鐵錘一樣,繼續狠狠的擊打著他的身體。痛疼在梁風的身體四處蔓延,他第一次意識到了死亡。他沒有再喊饒命,他默默的忍受著這般連續的拳打腳踢。
“這樣死了,也算不錯了。反正這輩子,成了奴才,也不可能再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麵對眼前的現實,身份低賤的梁風,內心開始屈從於命運,屈從於這不公平的對待,屈從於隱藏在暗處的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