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3)

自悠與辰南戀愛三年,無驚無險,平靜的三年。

辰南似乎從不花心思、費腦筋去戀愛,隻需按部就班就好。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學業上。他是博士,名牌大學建築係的在讀博士。

自悠的父母為這個未來的博士女婿很是歡欣雀躍了許久,把辰南當成親兒子般驕傲。在他們眼中,自悠是一個從小念書不濟的孩子,他們一心期望著用辰南的成功來彌補望女成鳳的失落。更重要的,父母說博士求職起點高,薪水有保證,況且還考了那麼多證書,每年光掛靠在外的費用就兩三萬,可都是額外收入。等辰南畢業,進入設計院或研究院這種事業單位,福利好,又穩定,就連退休費都比別人來得高,自悠跟著這種上進的男人不會吃苦。

做父母的大抵都喜歡未雨綢繆,一下子預設到三十年後。親戚們紛紛投來羨慕眼光,讓自悠好好把握。

自悠想:其實我也不差啊,對於一個不擅長念書的人來說,好歹混了個二本畢業,在一家外企工作,5A寫字樓裏朝九晚五。即便隻是個小小職員,都自覺身份光鮮,多少人羨慕著呢。薪水不高沒關係,滿足我日常衣食出行的開銷足以。現代女性,自己養活自己,每月還有結餘,總不算差吧。

話雖如此,但在積極的辰南眼中,自悠仍是個不夠上進的女孩兒,每天沉淪在言情小說與韓劇的世界裏,總幻想著有一天王子騎著白馬來娶她。

辰南說自悠活得不實際,沒理想。自悠說理想不能當飯吃,活好當下才是最實際的價值觀。辰南聽了直搖頭。

李自悠,人如其名,自在且悠然的都市女孩兒,她喜歡在家裏的任何位置擺放鮮花,喜歡對著飄舞的窗簾拉大提琴,喜歡邊喝咖啡邊寫詩,她的生活隨性隨意,不喜約束。按她的話說,工作已經受製於人,生活就得自在自我。

周末有個藝術展,自悠很是興奮地打電話給辰南,希望他屆時可以作陪,辰南說他正忙著備考造價工程師資格證,無法作陪,請自悠原諒。

“好吧。考試為大。”自悠有些沮喪。

“我這也是在為將來做打算。你呀,別光不務正業,雖然畢業了,也還是要在職進修才好。”

“免了。我不像你,從小讀書就好,一路直升到博士,順風順水,現如今還在刻苦學習,這是你的人生樂趣。我也有我的人生樂趣,何必跟你一樣。“

也罷,男友不作陪,索性還有一眾姐妹淘。自悠約上露露和喬莎,難得三人有著共同的喜好。

藝術展上,觀展人群絡繹不絕,一波接著一波。

三人一踏進展館,便被豐富的展品所吸引。

三個女孩兒分頭行動,各自尋找心頭好。自悠舉著相機,邊看邊拍,卻難得發現心儀的作品。後來,她在一組乏人問津的係列畫作前駐足停留。

這幅畫作名為《悲·歡·離·合》,作者用極盡誇張的人物造型,表現了嬰孩出生、子女嫁娶、丈夫偷情、夫妻反目、病榻送終等不同的人生場景。區區幾幅畫,卻已描繪出一種常見的人生軌跡。

畫作之下附加了一句注釋——所謂的悲歡離合,不過是一場人間遊戲。

作者署名——八苦。

自悠頓時產生了興趣,陷入沉思,突然一隻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自悠回頭,見是露露,便問:“看完了?“

“看完了。你呢,發什麼愣?“

“喏,“自悠努了努嘴,”這組畫作寓意深刻呢。”

“作者或許是佛教徒吧。”

“為什麼?”

“一副看穿人生百態的架勢,不是佛教徒是什麼。”

“是不是佛教徒我不知道,但我猜,他定是個壓抑孤寂之人。“

“這你也看得出?“

“你看,他的用色陰鬱,筆觸斷斷續續且筆力極重,猛烈的孤寂感透過紙背傳遞給觀者,就連署名都是‘八苦’,還不壓抑孤寂?“

“他該不會像梵高那樣,這裏有問題吧。“露露手指著腦袋。

“你們兩個也太損了,“喬莎突然從後麵冒出來,”人家作者畫張畫不容易,硬被你倆說成是瘋子傻子,不帶這樣的。“

自悠與露露互相看了看,“咯咯”笑起來。

“走,喝杯咖啡去。”喬莎說。

“等等,我先把這幾幅畫買下來。”自悠說。

三個靚麗青春的女孩兒坐在露天咖啡館談笑風生,的確是道風景。行人來來去去,總會投來欣賞的眼光。女孩兒們回以自信的微笑。

“辰南怎麼不陪你來?”喬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