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蘋果的店
二〇一〇年十二月二十九號,前兩天周六日
前兩天一個朋友說我的博客跟國務院新聞辦差不多,不過他們發布的是時局,我是飯局。北京有各種圈子,不過最後都是一個飯圈。我這朋友說的不錯也不對,因為博客是個很小的事兒,正經的事兒沒什麼必要寫,做就行了;所以隻能寫這種不正經的事兒。但事實上除此之外生活中也還有很多事兒,不過那個我就不說了。還是說吃飯的事兒。
上周六的時候小崔說周日喝酒?我也不知道周日有沒有時間就說明兒再說。他說別明兒呀!我倒是覺得當然可以明兒了,不就是喝個酒嗎……小崔說這哪兒是喝個酒呀,這關係到他準備什麼酒,以及以什麼心態麵對這一天,所以還是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我說難道這個屬於三大戰役和遊擊戰的區別……甚至可以更加具體到正麵戰場和側麵戰場,主動進攻和被動防守,圍點打圓和各個擊破,速度戰和持久戰的區別……
後來周日還是見了,跟一個朋友的餐廳。我問他最近有沒有喝大、頭疼。他說大有,不疼,來不及疼,就是暈。他說最近主要是跟領導喝,我說我跟領導一口酒沒有。當然我現在連領導也快沒有了。北青報的企業文化是年底都得輪著被領導臨幸一次,送溫暖。小崔跟領導在此之前不說半年、也得一年沒見了。
周日我帶了點兒酒,他也帶了點兒,度數都還不一樣,三十度到六十度都有吧。我們討論了一下是從高往低喝還是從低往高……後來說先喝六十多度的,然後再喝三十多度的跟白水也就差不太多了,這個屬於人往高處走酒往低處流。最後剩下四五十度的就存朋友處了,在它關門停業之前可能我們還得去搞它一次,朋友太多的人開飯館等於慢性自殺;不過我們覺得他們有幾道菜還挺好的,小崔還惦記府上抽大廚子,估計這餐館更快倒閉了。
小崔又打聽了一下我去青島的情況,還說比他去外地喝大酒強多了。他講自己有一次去山東那種民風彪悍的地兒,第一天就喝傻逼了,剩下兩天都在床上。後來開車回北京還沒完全醒,路上一會兒一張餐巾紙一會兒一張餐巾紙的往外扔,全是吐的,跟出殯似的。
後來十點左右又來了一個人,我們本來挺歡迎。但是這人說不喝,我們就馬上轟他走。你不喝我們叫你來幹嗎……後來這人怎麼著又喝了,大了之後我們就跟他說別喝了別喝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還不如別讓他喝呢……這人從一八四〇年直接聊到改革開放,未完待續。
我不想複習曆史,於是就跟小崔討論了一下喝酒之前服藥的事兒。他說基本沒用。服了的結果就是藥勁兒過去,轟的一下就大。據說吃豬油管用,豬油蒙心。可要吃那個的話,不用喝我直接先一邊兒吐去……
(二)總結:這一年
我有個南方的女朋友總讓我過去,也加上北京確實冷。我一直滲著。前兩天她又在MSN上問幹嗎呢,我說忙;她說忙什麼,我說真忙,最近不動換了,別說南方,近地兒都懶。
而在這句之後非常讓我震驚的是,她竟然說,啊……身子沉了?
我說,啊?
她以為我懷孕了!
其實我隻是之前跟她說最近有點兒衰。年底真的很忙。麵癱話寡心宅人腐。講電話都奄奄一息五迷三道。
當然完全是誤會,不過我想這倒證明女人對“衰”的共識是一樣的:意外懷上沒人負責的孩子是最絕望的。心境尤其蒼涼。我覺得倒是總結一下的時候了。
一年到頭主要是喝酒,喝酒成了這一年的時間機器。喝著喝也喝不完的酒是一件讓自厭者挺快樂的事兒。也抽空戀愛但沒有一個指向婚姻。可能我理解的戀愛兩個字和很多人不一樣,甚至可能和配合你戀愛的那個人也不一樣。當然不是不想一樣而是沒那麼簡單,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脾氣。而且好像,我活這麼大也從來未曾給予或負擔過一個承諾或是誓言。
除此之外對戀愛根本不配多說什麼。我對那些視感情至死都不肯幻滅的人有點兒蔑視,當然在這個角度上也有點兒惻然,為他們無疑擁有的那些勇氣和仁慈。但是,如果希望負擔的悲哀少一點的話,還是一早對感情放棄信仰更具智慧。關係越完美內心越焦慮。當然,完美也是沒有的,隻是某些人偶然在某種形式的譫妄裏麵互相配合。可這已經夠糟的了。
另外,生活中總有一天是最痛苦的。我很懷念我的爺爺。而這人性中最脆弱的生離死別卻無法和別人講,這種感受非常絕對,誰也幫不了誰,互相問問已經是極限。爺爺去世那天,我想是我生活中不多的、注定的、必經的借酒消愁的時刻。而這在之前是幾乎沒有的。我從不帶心事喝,因為也沒那麼多心事,我挺沒心沒肺的,也就是把酒當一騷貨,閑了招它兩下。不過那天徹底大,大就和成長一樣是一瞬間的事兒。我想不起來怎麼回的家。第二天問一個朋友,他說是一個姑娘給我送回來的。而我在我家的樓群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