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畫有山水青竹的屏風後麵,偶爾傳來“嘩嘩“的水聲。白亦塵手裏端著茶,靜坐在外間的圓木桌上。改了之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側耳認真聽著裏間的動靜。
他已經向家裏捎了口信,講了自己現在的行蹤,以公事搪塞了家裏人。等葉夕情緒穩定些後,該回家向二老賠罪了。想到此,白亦塵輕啟盅蓋,抿了一口茶。
葉夕扭頭望著屏風,她知道,他就在外麵。費盡心思想找到他,就是打算讓他知道自己願意與他相攜到老的,可是,命運卻給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如此,還能愛嗎?可以愛嗎?現在,他怕也是在安慰,在同情吧!葉夕想著,便低下了頭,貝齒也緊緊地咬住了下唇。她使勁地搓著身體,直至眼底霧氣氤氳了一室的朦朧。白皙的皮膚紅了、紫了、破了。她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用力地搓著。終於,在那刺眼的紅色於水中融散開來的時候,她放聲嘶吼了出來。
白亦塵聽見哭聲,急忙起身。慌亂中,茶杯打翻了也沒有察覺。他幾步跨到屏風前,又立馬止步,於禮儀而言他不能進去。就焦急地在前麵踱著步。或許,讓她發泄一下也好。隻是,害怕她傷到自己。
從嘶吼到嚎啕,到嗚咽,再到啜泣,白亦塵覺得自己就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知道這個時候葉夕需要安靜,可話總是比思維來得快。
“小夕……我在。”
突然,世界靜了。葉夕的聲音被他這句話硬硬地堵在了喉嚨裏。他在?原來,他還在?隻是,此刻,葉夕已經不在了。
她慢慢地合上眼睛,輕輕地將頭靠在木桶的邊緣時,一滴晶瑩滑過耳畔,順著她濕漉漉的發梢,悠悠地滴落在木板上。滴答的聲響,敲碎了一宿的夢。
“請問,這是劉兵劉老板的府上嗎?”子淵連線到白府,白亦塵的父親白世榮告訴她白亦塵在劉兵的家中時,她便匆匆地趕了過來。最好她們已經找到白亦塵。子淵一路焦急,對陳武硬要跟來也就不再阻攔。
“劉小姐?!”劉兵回身,心裏慢跳了一拍。自己剛從劉小姐房間出來不久,她眼睛哭得紅腫,飯也不吃,腳上的紗布也不準換。亦塵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顧她,這姑奶奶的脾氣可是倔得很,自己進去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她才勉強應了。眼前這位不是她是誰?可這轉變也太快了吧?等等,她剛才問這裏是不是劉府?
“你知道我是誰?”子淵歪著腦袋望了望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似乎沒有見過。
“你……是劉子璐?”劉兵悻悻地問道。最近是誰不太好,別大白天見到鬼了。
“你認識我妹妹?你在哪裏見到過她?她身邊還有沒有跟著另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生?哦對了,你是劉兵劉老板嗎?白亦塵在你這兒嗎?”子淵聽他這麼一問,心裏大喜。看來,他們應該見過。激動之餘,忘了自己父親教導的男女授受不親,揪住了劉兵的手臂緊緊逼問。
“哎哎哎,我說小姐,麻煩你放手好不好?雖然我貌比潘安,玉樹臨風,你也不用拉著我那麼用力呀!”劉兵心下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麵前這位是子璐的雙胞胎姐姐,還好不是白天見鬼。他嘴上說著,卻隻是用眼神示意她的手抓太緊。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子淵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她收起笑臉,盯住了劉兵。
“好吧,我都是遇到些什麼人哪!對,你說的人我都認識,都在我府上…….”劉兵話未說完,子淵便以風一般的速度刮進了劉家大廳。劉兵望著子淵的背影,愣住。準備喊住她,帶她去見那位脾氣倔的大小姐。感覺身後走來一人,他回頭,對方對他笑了笑:“劉老板,叨擾了!”便跟著前麵的女子走進了自己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