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鋒寒剛一轉身就看見後麵站著一個人,他立馬全身一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夜一就蹦了過來:“咦,這老頭哪裏來的?平時沒見過啊,來來來,看你這大把年紀還呆在部隊實在不容易,兄弟我弄了一條狗,這地方想吃點野味實在不容易,來,一起吃一起吃。”
夜一根本無視寧鋒寒頻頻的示意拉著老頭就來到鍋邊坐了下來。寧鋒寒也再次坐了下來。
“老頭,我一看見你就頓感親切,你不知道啊,我就是老頭帶大的,他卻丟下我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哎,不提這傷心事,那個林起航,還不快拿付碗筷來。”
夜一趕緊從鍋裏撈出一大塊肉放在老頭碗裏:“嚐嚐,嚐嚐,我敢保證你肯定沒吃過這東西。”
老頭一句話沒說,端起碗就開始猛吃,而且他動作還特別快,仿佛和這狗有深仇大恨一般剛一吃完馬上又撈起一大塊,繼續狼吞虎咽。
“慢點慢點,別噎著了,來來來,你可是老兵了,我們這些新兵敬你一碗,兄弟們,我們先幹,老頭你慢點喝沒關係。”夜一一口幹掉一碗酒。
新兵們並不知道這老頭是誰,所以他們依然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寧鋒寒卻沒有動,夜一趕緊又撈了一塊肉丟寧鋒寒碗裏:“將軍,這群小子可猛得很啊,再不吃就沒有了。”
“吃啊,吃啊,寧將軍帶的兵果然是好兵啊。”老頭說話了。
“那是,我們寧將軍的兵戰鬥力肯定是沒得說的,哪次殺魔族不是嗷嗷的往前衝?老頭啊,這三更半夜的你一個人跑這裏來幹啥?”夜一問道。
老頭指了指陵園說道:“來陪陪以前的老朋友,順便找一個東西,哪裏知道還能混到一頓狗肉吃。”老頭幹了一碗酒,“這酒不錯,來,再來點。”
寧鋒寒一臉黑線,他幹脆埋頭開始吃肉。
“人老了,就總會想起他們,以前也和你們一樣喝酒吃肉,但喝著吃著他們就下去了。”
“哎,所以啊,這人生就得過得豪邁一些,今天有狗今天吃,哪裏有辦法還能從頭再來的。”
“你小子說話還很中聽的,你叫什麼名字啊?”
“夜一,夜晚的夜,一二三的一。老頭說撿到我的時候就是在一個晚上,總不可能叫一夜吧,老頭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老頭姓蔡,你就叫我蔡老頭好了。”
“嗯,菜頭,你在這裏呆了多少年了啊?”
“四十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蔡老頭感歎道。
“來,喝一碗,向老兵致敬!”夜一再次舉碗和老頭幹了一個,這倒是他真心的話,能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一呆就是四十五年也真夠不容易的。
“小鬼,你來了多久了?”
“才四個來月。”
“那你膽子夠大的,軍營不是禁止喝酒嗎?”
“不是我膽子大,而是這日子略微苦悶了一點,既然這地方沒有什麼色彩,那我們總得想辦法活出一點色彩吧,而酒這玩意兒如果一個人喝就會喝出個寂寞孤獨愁苦,但如果一幫子人喝,就能喝出個激昂興奮豪邁出來。”
“有上過戰場了沒?”
“上過了,殺了百八十個魔族。”
“咦,不錯啊,打了幾仗?”
“就打了一仗。”
“想不想打仗?”
夜一這次沒有馬上回答,他又和老頭碰了一碗才慢慢說道:“說實在話,不想打仗,但如果真要打,那也得拚命不是。如果不是我欠寧將軍的,我可早就走了,殺魔族是很讓人興奮的事情,但打仗就會有傷亡,看著自己的兄弟就那麼走了,心裏總會非常難受,就像今天一樣,也許大家現在還在一起興高采烈的喝酒,明天打一仗就不知道會少了誰。所以啊.”
夜一站了起來,拍了拍蔡老頭的肩膀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有肉今晚吃啊。”
在夜一拍老頭肩膀的時候寧鋒寒眼角一陣猛跳,還好,老頭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
“一小屁孩兒,哪裏還來這麼多感慨的。像老頭我活到這麼大歲數早就看開了,人一輩子不就是活著一張床,死了一座墳嘛。”
“理自然是那個理,但床上畢竟暖和,而,墳裏麵卻有些冰冷。所以呢,今晚大家能一起吃肉喝酒就是緣分,但如果哪天有誰躺裏麵,那隻能說是宿命。來,為我們還能活著,並能喝酒吃肉走一個。”
夜一又和大家幹了一碗。
林起航有些醉意,哈哈哈大笑幾聲說道:“頭,沒看出你還有些酸啊,不過這些話我愛聽。我走的時候就撂了一句話給我家老頭,我說:我前腳踏出家門,就沒想過後腳還能踏入家門。所以結果就不重要了。另外宿命這個詞有些歧義,有人理解為命運是無法抗拒的,所以會把一生的崎嶇坎坷苦痛災難等所有負麵的結果歸結於宿命。也有人理解為我選擇了一條充滿崎嶇坎坷苦痛災難的道路,雖然道路的盡頭是已知的結果,當然這個結果通常是不好的,但他們依然一往無前的麵對,並試圖打破,如果沒有打破這結果,自然也是歸結於宿命。但如果打破了這種結果,那麼宿命也就不再是宿命,大家會將之稱為幸運。所以宿命和幸運是伴生的,隻是看你能不能打破宿命而成為那極少數的,幸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