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暖陽透過雕花木窗照進小築,李尋歡正伏案寫字,眼角眉間,帶著一抹似乎永遠無法消逝的,淡淡的輕愁。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放下筆,拿起桌邊的酒囊,李尋歡緩步出了小築。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可是……他們又豈止一日不見?
三年了,他離開小築已有三年,雖然偶有書信,卻隻是寥寥數語,他又說服了哪道綠林,他又滅了哪個門派,隻是……這些都非李尋歡想知道的,他想知道的,是那個人是否平安,可有受傷。
“少爺,該喝藥了。”鐵傳甲準時的拿著一碗藥出現在李尋歡身後。
李尋歡轉頭,看著鐵傳甲手中那冒著熱氣的湯藥,皺眉,隻是聞著這藥味,他就有種想要吐的感覺。
所以,他又把頭轉了回來,繼續喝酒。
鐵傳甲也皺眉,這是第幾次了?梅二先生曾經說過,少爺這藥是斷不得的,否則身子實難大好,可是這一個月必須喝三十副的藥,少爺若能喝上三副,他就千恩萬謝了。
“少爺,你還在擔心卓爺?”少爺心裏在想什麼,鐵傳甲多少還是明白一些的。
“沒有,他月前不是來信了?”說完,李尋歡的眉皺得更緊,他這是怎麼了?連他自己都聽得出他這話裏的酸味,他……何時竟有了這怨婦一般的心思?
鐵傳甲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什麼勸慰的話來,端著藥碗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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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一直安靜的竹林小築裏來了一個人,他的身上穿的,是名貴的紫貂裘,他的馬鞍上掛的,是江湖上最氣派的魚鱗紫金刀。
鐵傳甲愣愣的看著來人,甚至忘記了讓開門口,請來人進去。
“傳甲,你不會不記得我是誰吧?”卓東來看著鐵傳甲呆愣的樣子,輕輕皺眉,他的變化很大嗎?大到鐵傳甲都認不出來?那李尋歡……
“卓……卓爺?”還行,鐵傳甲還認得來人是誰。
認得他是誰,那……來人——卓東來看著仍然擋著門的鐵傳甲:“難道前輩有命令,所以不許我進這個門了嗎?”
“啊?”鐵傳甲立刻反應過來,“沒有沒有,卓爺,少爺可天天盼著你回來呢。”鐵傳甲連忙讓地方,並伸手為卓東來牽馬,“少爺在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