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長安
吳婉進入司馬超群的房間時,司馬超群正在燒衣服,就是他在“拜師大會”上穿的那件衣服。
“你回來了。”司馬超群看向她,卻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
“我擔心鏢局的事情,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吳婉看著司馬超群,“昨天……”
“昨天發生了我這輩子都想不到的事情,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在大鏢局裏殺了楊堅。”司馬超群道,“他是誰?他用的什麼武器?我竟然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是對大鏢局的挑釁。”吳婉道。
“他們想讓大鏢局難堪,楊堅的人頭就是最好的炫耀資本。”司馬超群當然明白這一點,“東來已經趕去紅花集處理後事,絕不會讓人頭被帶回洛陽。”
“收楊堅為徒本來就是卓東來的主意,看他這回怎麼收場。”吳婉冷哼一聲。
其實,司馬超群和吳婉雖然貌合神離,但他們都不希望大鏢局會出什麼問題,他們之間的矛盾隻在於卓東來。
吳婉本就是一個極為敏感的女人,而且有極強的野心,就像她十年前選擇當時並沒有多大名氣的司馬超群做她的丈夫,就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大英雄。在他們成親最初的一年,他們的關係很好,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可是在卓東來出現以後,這一切都變了。司馬說卓東來是他多年的兄弟、好友,可是她從來沒見過比他們更好的兄弟、朋友,他對卓東來言聽計從,他為了卓東來跟她分房而睡,雖然他表現得還是那樣愛她,可是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司馬超群重視卓東來比重視她更多。
做為一個女人,吳婉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心裏有別的女人,將別的女人看得比她還重,但她不能忍受她的丈夫將一個男人看得比她還重要,這是對她最深的侮辱!所以她怨、她恨,她在司馬超群和卓東來之間挑撥著。
司馬超群當然知道吳婉在想些什麼,他也從來不相信吳婉挑撥的言語,他自認這世上不會再有一個人比他更加了解卓東來,就如同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會比卓東來更加了解他一樣。吳婉的所作所為他一直也很清楚,可是他是要成為大英雄的人,大英雄需要有一個完美的家,有可愛的兒女,這也是當初他會選擇吳婉的原因之一,他絕對不希望這個家會出事,所以他也在做著某種讓步,隻是這些讓步別人都不知道。
吳婉看司馬超群不說話,知道自己不能糾纏於卓東來的問題,否則一定會是另外一場“冷戰”,所以她轉移話題:“那凶手到底是什麼人啊?”
“刺入喉嚨的,是一把鋒刃極薄的刀,刺穿心髒的,是一柄鋒尖極利的槍矛,而楊堅的頭顱,卻像是被一把很重的斧頭砍下來的。”當然,這些都是卓東來告訴他的,他並沒有去查看屍體,“應該沒有人可以在一瞬間,同時使用這三種形狀、式樣和招式都完全不一樣的武器殺人。”
“這麼說來,事情一定很詭異。”吳婉雖然不會武功,但必竟當了一個江湖人的妻子十年了,對於事物的認知還是有的。
“相當詭異。”司馬超群道,“你認為,真的會有人,能同時使用三種武器,在一瞬間刺殺七位高手嗎?”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過這種情形我也想像不出,莫非……”吳婉瞪大眼睛,“那不是人?”
“朱猛還沒有能請到天兵神怪來幫他的份,所有可能的人,都在我們監控範圍之內,而且我們懷疑的那個少年並沒有出手。”司馬超群道。
“所以說,卓東來的推論往往是有錯誤的,”吳婉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打擊卓東來的機會。
“他沒有錯。”司馬超群道,“這不是一個人能想到的。”
“你還在為他說話,”吳婉怒道,“現在大鏢局已經威風掃地,你卻不忍心責怪他一句!”
“這十幾年來,東來很少犯錯,”他們相識十幾年,他了解卓東來,“如果有,這次也不完全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