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又怎麼樣,”顧言說:“他當我老板多少年了我也沒跟他吃過一頓飯,不也沒怎麼樣。”
陳寧欣說扶著頭有點無語,他說:“如果你肯在公司跟上下級搞好關係,多累積點人脈多討人喜歡而不是那麼孤芳自賞的話,以你的才華早就該是大師級的了,也不用天天要給洛予辰打雜。”
“方寫憶說的?”顧言很敏銳地問。
“是方總說的!”陳寧欣也不想隱瞞:“方總有時候提起你,總是會說你不夠活泛在這個世道太吃虧了。”
吃虧,怎麼不吃虧,這樣看來確實是虧大了,最寶貝的東西到頭來都虧進去了。顧言看陳寧欣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仿佛方寫憶說得話就是聖旨,分外無奈地歎氣說:“你已經被他洗腦了。”
“你還是覺得我不懂事,”陳寧欣聞言也有點泄氣地坐到沙發上,抬頭看著顧言:“顧言,你總是覺得我不懂事。以前我被你養著,覺得自己太小太沒用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確實是不懂事的。可是現在……”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點激動地說:“現在我覺得你才幼稚,為了你那一點可笑的傲骨和自尊被人踩在腳下。我不想那樣,不想。”
“那我們大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顧言有點絕望地笑著說。
“顧言,你為什麼就不明白,”陳寧欣站起來說:“我不想跟你分手。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對我來說事業和金錢同樣重要,我每天出去應酬給那些有錢人陪酒陪笑你以為我想?可是當喝喝酒笑笑就能前途順暢的話我覺得我應該那樣做,我覺得我沒有什麼損失,我覺得值。”
“你自己也說了那是陪酒陪笑。”顧言說。
“我又沒上他們的床!我沒有做任何違背道德的事情!”陳寧欣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地說:“我隻是想要賺足夠多的錢而已,為此做出點道德範圍內的犧牲我覺得可以接受。”
“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顧言問。
對顧言來講,錢隻要夠花就可以,他曾經一個人掙得錢足夠他們兩個人每天每頓下館子,住不算小的一百五十平的公寓,他沒什麼野心也沒什麼上進心,他覺得這樣就可以了,一片小天地,分外溫馨幸福。
“我知道你是很容易滿足的,曾經我也是,”陳寧欣說:“可是當我從那片很小的天地走出來接觸了外麵的世界,我才發現有很多東西是我想要而不知道的。”
他站起來,修長的身子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裏華麗地轉了一個圈,他說:“我也想有這樣的屬於自己的城堡,我也想要房間裏有落地玻璃窗,有自己的院子、遊泳池和高級的跑車。顧言你別罵我俗氣,我覺得這些東西是正常人都會想要。”
是嗎,我就從來不想,顧言心裏說,那種奢侈的紙醉金迷的人生他從來都蔑視,如果讓他成為其中一員反倒要自我輕視了。
“我覺得我沒錯。”陳寧欣看著地板,仿佛自言自語地說:“我知道這些東西也許你不想要,也許你不想靠交換你的驕傲來把它們掙來,沒關係,我來掙,我幫我們兩個把這些全部拿到。”
“不要這些就不行麼?”顧言突然很想抽煙,可是他已經戒了四年了,幾乎連過濾嘴的味道都忘記了。
他有些焦躁,陳寧欣說不想分手,他又怎麼可能想分手,但是要他看著陳寧欣靠天天討好那些先生老總來換來那種不必要的奢侈,他又看不下去。
他不想說,他覺得這種感覺就好像丈夫要看著妻子賣身來賺錢養家一樣,即使賺來一座華麗的城堡,還不如不要。
“我們又不是窮得吃不起飯。”顧言說,又不是窮得非要賣身求榮,我們本來的日子過得就不錯,雖然算不得非常奢侈但也算小資了,你想要什麼我沒給你買過,這又是何必……
“顧言,對不起,但是我真的要那些。”陳寧欣站在不屬於他的城堡中央,認認真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