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羅迷迷糊糊地側個身想摟住卡妙,不料卻摟了個空,一驚之下,睡意頓時全消。他慌裏慌張地衝出房間,然後在陽台前找到了卡妙。
卡妙站在欄邊,右手支著額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米羅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天仍是黛青色的,但從山頂的別墅望下去,還是能看見山腳下一起一伏的海浪衝刷著沙灘,偶爾有隻早起的海鳥掠過。再遠處,是小片的民居,有些亮起了燈,但大多數還是暗的。
“你也起來了?”卡妙放下了手,但是沒有轉身。
“妙不在我怎麼睡得著啊?”米羅用抱怨的語調說著。
帶些鹹腥味的海風湧過來,拂起了一片石青和海藍。米羅感到一陣涼意,他看了看卡妙半開的領口不由得皺皺眉,然後一把抱起卡妙。“才四點,再去睡一會。”
能踏實地摟著卡妙,米羅睡得很香,再醒來時,已是五點三刻。隻見卡妙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的睡姿,臉上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
米羅立刻條件反射地摸摸嘴角,幸好,是幹的。
“怎麼每次都要那麼早起來啊?”還是抱怨的語調。
“不然你早上吃什麼。”卡妙好像永遠都波瀾不驚。
尼斯這種海邊城市總是先見到太陽。走進餐廳,天已經大亮,清晨並不炙熱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鑽進來。米羅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簾子,屋裏頓時鮮亮起來。
餐桌上,米羅那裏放著鮮榨的果汁,卡妙那裏則依舊是一杯清茶。兩人的早餐卻相同,都是一份——
“提拉米蘇!妙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哦,上次去巴黎時我好像說過。”
卡妙對米羅的自問自答早已習以為常,低下頭拿起杯子輕啜一口。
米羅也埋下頭專心對付那塊蛋糕。
一會兒,不大的點心就被完全消滅了,米羅心滿意足地舔著手指。“真不錯,什麼時候也讓妙妙嚐嚐我的手藝。”
“你昨天和前天也是這樣說的吧。”
“啊?是麼?”
卡妙侍弄過的花總是開得特別久,米羅俯下身,一株株仔細欣賞著。卡妙不得不跟在他身後,不時地扳他肩頭,以免米羅的鼻子湊到花上。
突然,米羅興奮地指著花園的某處,“妙妙你也會種玫瑰啊?你不是隻種百合和馬蹄蓮的嗎?”米羅那表情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在一片潔白中,那裏卻有一簇奪目的鮮豔。
卡妙沒有說話,隻輕輕握住米羅的手放在那簇玫瑰邊。
頓時,米羅食指的指尖上那抹猩紅與花瓣交織著。
“哦——?”米羅若有所悟地看向卡妙。
卡妙臉上立刻映出了玫瑰的顏色,他不自然地轉過頭,“少胡思亂想。”
米羅的手得寸進尺地不安分起來,雖然卡妙背對著自己,米羅卻幾乎能肯定卡妙這時的臉色已經和麵前的玫瑰差不多了。
“放開,讓我去澆水!”卡妙隨便找了個借口,但事情往往就壞在這個“隨便”上。
“你剛剛不是全澆過了嗎?到底是誰在胡思亂想啊?”米羅從來就是得理不饒人的,何況對方是卡妙。
卡妙索性不再理他,逕自進了屋。
米羅見惹到了卡妙,也訕訕地跟了進去。他不經意瞥了一眼鍾,已是七點了。和卡妙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啊。
卡妙可以悶聲不響地過幾個星期,米羅卻連半小時都待不住。比如現在,卡妙在廳裏低頭看著書,米羅隻能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視,拿著遙控不斷換頻道,一邊偷看幾眼卡妙。遺憾的是,對方還是沒有絲毫起身的跡象。等頻道從0換到99時,米羅啪的一聲關掉電視,決心做點什麼。
“妙妙,去喝下午茶好嗎?”
“現在才八點。”
“妙妙,晚飯吃什麼呀?”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
“妙妙你在看什麼書,我和你一起看好麼?”這次,不等卡妙拒絕,米羅已經搶先坐到了卡妙身邊。那原本是單人沙發,坐了兩個人便非常擠了,米羅不由得喜形於色。
卡妙暗歎一聲,自己為什麼偏偏攤上了這個活寶。米羅卻還不依不撓,“妙妙,你現在一定在想為什麼偏偏攤上了我這個活寶對麼?”卡妙又暗歎一聲,為什麼這個活寶偏偏又這麼了解自己。
卡妙合上書,看了看鍾,已經十點了。他打算站起來,卻發現米羅一動不動的靠著自己睡得正香。不想吵醒米羅,他隻得換一本書繼續看,可心思卻沒放在書上。聖戰結束了,米羅好像比平時更累了,會不會……有什麼事?這時,米羅翻了個身,順勢躺到了卡妙的腿上,臉正對著卡妙的視線。卡妙立刻在他臉上發現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由得大為驚訝,他晚上都在幹些什麼?
米羅又翻了個身,這次是緊緊擠著卡妙。卡妙皺了皺眉。過了幾分鍾,米羅的表情漸漸不自然起來了,嘴角也開始一歪一歪地。卡妙察覺出了什麼,猛抽身站起。
好在是背著地,不甚痛,米羅依舊壞笑著:“妙妙什麼都看得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