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秋坐在車裏可以從後視鏡看到的僅僅是許默寬厚的背,幾乎遮擋了陶然整個身影。他控製不住的想從前有多少個冬天,許默會從後麵把陶然整個攬在懷裏,下巴抵在陶然骨感的肩上。兩個人,或站在陽台上看萬家燈火明明滅滅,或在人擠人的廣場上倒數新年鍾聲,然後偷偷接吻……
因為這些在剛剛過去的一個月裏,蔣小秋和許默一件一件的經曆著。跟寫好的劇本似的,按部就班的上演。每次他別扭,許默都說我和陶然真的隻是朋友。好吧,大概比友情多一些,但是絕對比愛情少一點。
蔣小秋沒問,那個所謂的“多一些”,究竟隱藏了他倆多少心照不宣的默契。
五分鍾後,許默鑽進車裏,帶著冬天的味道,冰涼涼的新鮮。他整個人陷進椅子裏,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眼睛眯起來盯著後視鏡裏陶然孤零零的站在麥當勞外賣窗口買了五支甜筒。
他哭了?蔣小秋打破車裏死一般的沉寂。
沒。又不是分手,有什麼好哭的。他隻說為何橫豎有種嫁女兒的心態,嗬嗬,死小子,老子怎麼說也應該是娶媳婦兒吧。許默像膩在剛剛的回憶裏,嘴角的梨渦深深淺淺,卻笑得勉強。
媽的,你丫才是我媳婦兒。蔣小秋最膩味老公老婆之類的叫法,都是男人,還分什麼公母。
許默掐了煙,搖上車窗,俯身給蔣小秋係安全帶。蔣小秋看著盡在眼底的許默,手指不由自主的□□他硬硬的發絲間,說,你頭發長了。
許默和蔣小秋算是一見鍾情。之前雖然認識,但也僅僅是因工作關係在網上聊過幾次。並且某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通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大概也知道彼此是同一類人,僅此而已。
真正的見麵,是一個月前,許默去蔣小秋的城市為新書做宣傳,蔣小秋被主編特派做他的個人專訪。
因為許默計劃隻停留一天,所以專訪是從機場去簽售地點的車上進行的。
蔣小秋之前做足了功課,查了資料,詢問前輩許默有哪些死穴是絕對不能提的。新書《在路上》算是遊記,中間穿插很多沿途拍攝的照片,甚至有些一看就是LOMO機的效果,顏色豔麗得直戳人心。
蔣小秋覺得這樣的人該是穿著紅色格子襯衫背一個巨大登山包留著淡淡胡茬,冬天帶一條長長的藏族風圍巾,風塵仆仆。
而事實上,坐在蔣小秋旁邊的許默,說他溫文爾雅也實在不過分。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睿智的眼神掩藏在無框眼鏡後麵,淺笑時嘴角的梨渦平添一份孩子氣。蔣小秋聞著他身上淡淡的Burberry
Weekend的味道,一瞬間恍惚。他想這真是很俗套的劇情啊,因為那是他前男友的最愛。
很多很多年後,卡澤大概會和路小冉躺在被午後陽光照得溫熱的沙發上細數歲月蹉跎。他們沒有搖椅可以坐下來慢慢的搖,卻在一起,慢慢變老。然後回味二十幾歲的那些年,像是一出蹩腳的肥皂劇。
路小冉在十九歲生日後的第四天和卡澤說我們分手吧。分手了還是朋友。前麵那句不是商量,後麵那句不是施舍。卡澤卻別無選擇。
那個時候他們在東京,一起計劃的第七次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