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她的燒已經退了。”迪沙用手背試了試暮夏的額頭,
“是麼?太好了……”提耶多魯滿眼堆笑,樂滋滋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熟睡的暮夏。
瑪力移到神田旁邊小聲嘀咕道:“師傅自從收了這個女弟子,笑得都合不攏嘴了誒……”
“就是!就是!”迪沙也跳過來,“以這老頭的性格,一定會誇張地嚷嚷‘我有一個女兒’之類的。”
神田額角蹦出幾個小十字路口:“這個老不修,他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正當他們談論不休的時候,暮夏醒了。
“小丫頭,你醒啦?”提耶多魯和藹地笑著。
暮夏迷茫地打量著他,慢慢坐了起來。
“哎呀,你終於醒了。”迪沙玩轉著他的銀色吊鈴,走過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耶~”
暮夏掃視著四周。
“這裏是巴塞羅那的醫院。”瑪力看出她想問什麼。
然後,她低下頭,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四下也安靜下來,等待著少女哭出來的聲音。可是,別說哭聲,她連眼淚都沒有掉下一滴,隻是目光枯索。
“我認為這世上的痛苦沒有什麼是毀滅性的。”神田忽然說話了,依舊是淡淡的口吻。
暮夏抬起頭望著他,對上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的時候,突然有種被時光湮沒的感覺。金紅色的夕陽勾勒著他的剪影散發出溫潤的光——這個聲音她記得,那時候向她伸出手的人,是他嗎?好長的頭發
,容貌又出奇地清秀,真像個女孩子。不過聽他說話的聲音,的確是個男孩子。
神田的眼神很寧靜,像一萬汪沒有漣漪的池水:“如果感覺痛苦的話,就成為驅魔師吧。我記得昨天,你是點頭了。”
暮夏愣愣地看著他和他胸口閃耀著的白薔薇十字架徽章。驅魔師……嗎?
她釋然地吐了口氣,答應了。
“我叫迪沙巴利!”迪沙興致勃勃地開始介紹,“這個老頭是我們的師傅,弗洛瓦·提耶多魯元帥,那個是瑪力。”
暮夏看著神田,慢慢抬起了手:“他呢?……”
迪沙說:“他叫‘優’,神田優!”
神田優……他的名字嗎?暮夏在心裏輕笑。
“你叫什麼?”
她看了看他們,清脆地吐出兩個字:“暮夏。”
“暮夏啊……”迪沙半眯著眼,“哦,對了,你的聖潔已經送回本部改造了,大概再過一個月就會送過來,你就先跟著我們修行。”
暮夏點點頭。
“關於你遇到的事,我們會想你詳細說明的。”提耶多魯說。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暮夏還是認認真真地聽完了。
她靜靜地望著窗外的白鴿,決定好了一切。
要活下去,要活下去,她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什麼也不在乎了。沒有她可以回的地方,沒有可以給她溫暖的人,她有的隻是直入骨髓的仇恨!她要背負起孤兒院所有人的恨
與悲傷,無論用什麼辦法,非報仇不可!什麼千年伯爵,什麼惡魔,我可不管你們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你們毀了我的世界,僅憑這一點就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另一邊,提耶多魯突然激動起來:“嗚嗚……太好了!以後小夏也是我的孩子!我終於有個女兒了!嗚嗚嗚嗚……”
“額。這個?”麵對他老淚縱橫的模樣,暮夏瞬間石化。
這是什麼情況?……
“這個嘛由我來向你解釋……”迪沙汗顏,神田已經把提耶多魯拖走了。
沒事吧,這個師傅……暮夏心裏越來越沒底。
迪沙和瑪力說了一大堆,總結的解決方法就是“習慣就好”。
厄……
厄……
她該說什麼嗎?……
暮夏眼角的紅鳶尾越發地妖豔欲滴起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在沒有人發現的地方,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回歸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