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發現傍晚的餘輝中下,人流如織的大馬路上,那輛追蹤自己的車竟然是無人駕駛的鬼車,他清晰地看見那方向盤在熟練地左右移動,躲避著胖子的子彈、白色轎車的衝擊和街上慌亂躲避的行人,然而方向盤後竟是空無一人。
書生腦子急速運轉,“遇到鬼了?不可能。”突然,書生想到了自己正在經曆的這場案件。法庭上,律師和檢察官提供給滿臉愁容的法官一係列稀奇古怪的證據。
當時的書生還在嘲笑這些執法人員的無能,籠絡這麼多神仙鬼怪的滑稽故事來嘲弄法庭,而現在他終於懂了。不僅僅是他們,所有人今天都真的見了鬼。從那天起,這個纏人的鬼一刻都沒離開過自己。
終於,坐在前排的獨眼龍怒了,他探出頭,學著胖子的樣拚命地向身後開槍,書生看到他滿臉細膩的汗珠被車窗外凜冽的風一粒粒地吹散。書生知道,胖子和獨眼龍都中了這個鬼的迷心大法,他們的神誌開始不清了起來,於是書生把頭扭過來,盯著那個唯一沒有衝車外開槍的瘦子。
那個瘦子全神戒備地盯著書生,警告他不要亂動。
書生卻撕開了自己的上衣,指著自己的胸口,哀求瘦子說:“你還是一槍打死我算了,現在追殺我們的是鬼,我們一個都活不了,你把我一槍打死,省的我被後麵的鬼折磨死或是嚇死。”
瘦子把槍往後挪了兩寸,道:“老子行走江湖幾十年了,見人裝鬼也不是頭一次,這光天化日之下哪裏來的鬼,你不要亂想。世上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正說間,那輛與幽靈轎車交錯碰撞的白色轎車也騰地一聲爆炸,翻騰跳躍著向路邊衝去。
勸慰書生的瘦子終於不再淡定,因為那輛幽靈車已與他們並駕齊驅起來,空無一人的前後兩排玻璃光潔如鏡,如同一雙巨大無比的眼睛反射著司機、胖子、瘦子、獨眼龍和書生驚恐的臉。
“砰”的一聲巨響,書生把自己當做一枚炮彈從車內轟射出去,當然是幽靈轎車的反方向,而三位手持火槍的殺手卻對他的行動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們隻能做一件事,就是朝書生逃跑的相反方向開槍,那邊有一個幽靈駕駛的舊式老爺車,這輛車已經要了後麵兩車兄弟的命,現在隨時隨地也能要了他們的命。
胖子、瘦子和獨眼龍自負於自己的槍法,可是那是在有對手有目標的情況下,而麵對著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他們不知道他們手中這殺人的利器到底能對這台機器做點什麼,但是他們隻能這樣做下去——反複扣動扳機。
於是,他們射中了幽靈車的輪帶,打碎了幽靈車的玻璃,擊中了幽靈車的油箱,這時,奇跡便發生了,那幽靈車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受了傷,哀嚎著,翻倒在路邊,像一隻即將斷氣的野獸嗚咽著哀嚎。獨眼龍他們依舊將自己的車開得很遠,直到那輛幽靈車在火中爆炸,碎得四分五裂,他們才停下車來,汗流浹背地喘著粗氣。他們發現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卻好像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書生。
可是,他們並不擔心,因為這片地盤是他們的,準確地說,在這片地皮活動的人是躲不過青幫幫眾的眼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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