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龍飛感到臉上被一種溫熱的東西來回擦抹,既像是小時候媽媽拿著熱毛巾,在他還未睡醒的臉上給他洗臉;又像是坐在春天的柳條下,被陽光曬熱了的柳葉,在臉上輕輕拂動。他正感到無比的愜意之時,鼻中突然味道一股腥騷之氣,忙睜開眼睛,眼前兩個小燈泡似的眼珠,發射出兩道寒光,正冷冷地看他。
古龍飛被那兩道寒光一擊,頓時大吃一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使力把頭往後一仰,準備與它拉開距離,好看清楚一點,卻聽得‘碰’的一聲悶響,後腦勺撞在堅硬的地上,疼得他驚叫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是躺在一片結了冰的泥地之上。
他的這個動作,也把眼前之物嚇了一跳,它身體在地上一躍,往後跳開了去。這時,初生的圓月,高掛中天,冷冷的清輝撒了下來,古龍飛也看清楚了,剛才在自己臉上舔舐的東西,是一條野狗。他心裏一陣惡心,伸手在身邊想摸到一塊石頭或是土塊,將它趕走,摸到了幾塊尖石,卻凍在土裏,堅硬無比,搬了幾下,怎麼也扳不下來,便雙手一撐,想站起來。
他才使了一點力,左胸口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忍不住大聲嘶叫了起來,這叫聲在寂靜的夜空裏,顯得異常的恐怖,那條野狗被這慘叫聲嚇得又退了幾步。它看了古龍飛一陣,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嗚嗚’之聲,終於轉過身去,挾著尾巴,一邊回頭,一邊邁著小碎步走遠了。
古龍飛看見野狗逃走了,身上繃緊了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胸口上的疼痛更加厲害起來,伸手在疼痛處一摸,濕漉漉的,手指間滑滑的,略微有些黏稠,隱隱有血腥氣,還有的血在往外緩緩流出來。他皺著眉頭,忍住牽扯的疼痛,從衣袋裏摸到了一張手絹,壓在傷口之上。
疼痛讓他的頭腦略微清醒了一些,使他想起了一點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大學畢業之後,被一個秘密機構招納,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之後,他才知道,他進入的是一個以刺探情報、執行秘密任務為主的特工行業,也就是外界所說的間諜。
他們一同招入的十幾個新人,集中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裏,進行各種學習和訓練。上午由各個行業的專家和資深特工,按照特工手冊,教他們多國外語、心理學、風土人情以及瞬間觀察判斷力、追蹤術、監聽與反監聽和獨自建立情報網等等;下午則是體能強化訓練和掌握簡單有效的格鬥術,以及對各種槍械的拆卸、組裝、遠近距離的射擊等;晚上就有點恐怖了,用汽車或者直升機將他們單個的投放在陌生的荒郊野外,讓他們在沒有一分錢、沒有指南針,除去身上的衣服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之下,在天亮之前回到營地,迷路或者遲到的要嘛重罰,要嘛開除!
這天下午,他們完成了相當於‘鐵人三項’的體能訓練之後,略微休息了一下,進入了射擊、格鬥的環節。古龍飛等人排成一列,人手一隻匕首,隻聽槍械教官說道,這表麵上看來是一把匕首,但它實際上也是一把手槍,其特征是將匕首與手槍集於一體,在匕首柄內有數個槍膛和一個發射係統,利用擊扳上支耳沿著槍閂內齒槽依次滑動,撞擊擊針,發射子彈。
“是這樣嗎?”話音未落,古龍飛身邊的與他一同受訓,名叫朱藝的手舉在空中一揚,匕首發出了一聲輕響,古龍飛頓時感到胸口一陣發麻,身體便向後倒下。在倒下的同時,他看見了朱藝驚訝的表情,以及他匕首尾端冒出的一縷淡藍色的煙霧,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古龍飛躺在冰冷的地麵,輕輕轉動腦袋,看了看月光下四周陌生的環境,心中盡是怒火——我被朱藝的匕首槍擊中了,怎麼沒把我送去醫院救治,反而扔到了這……這什麼地方?這算是棄屍荒野呢,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呢?
他在以往的訓練之中,教官們最愛說的一句話,作為一名特工人員,第一要緊的是將你們情感消滅掉,隻有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才算是進入了特工之門。古龍飛嘴上不敢說,心裏卻不以為然,特工的在完成任務的時候,濫用感情,肯定會壞事,但也不至於要讓大家都變成魔鬼!況且,特工的終極目的,不管竊取的是軍事情報還是商業情報,都是為了一方的百姓謀取福利,而每一個特工人員,何嚐又不是一個普通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