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文件,完全就是扒的裴念晨的黑曆史。
致命的黑曆史。
白紙黑字,詳細記錄了裴念晨,一次與法律相悖的錯誤。
那是在三年前,裴念晨帶兵深入雪原,圍剿某個影響極大的犯罪組織,因突遇暴風雪,十幾人被困在雪原裏,舉步維艱。
一困就是十多天,無法走出雪原,渴了雖然可以喝雪水,但沒有食物,再硬的鐵漢也熬不住。
在生與死的抉擇下,對和錯很難堅守,被餓瘋了的士兵們,槍斃了俘虜,還捕殺了一隻瀕臨滅絕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並烤著吃了。
而裴念晨作為首領,親自下達了捕殺命令,並且他也跟著一起吃了。他們都是浴血奮戰的鋼鐵戰士,自然不會讓自己活活餓死。
雖然在極端惡劣的環境和生死抉擇麵前,不可以用常理來定義對錯,但在這個文明的社會,在法律框架下,他們是觸犯了法律的。
此事若追究起來,也許會有爭議,但若被有心人拿來炒作,那麼裴念晨不可能一點都不受影響,甚至還有牢獄懲罰。
此事應該一直是秘密,那十幾人不可能說出來,但盛千馳卻神通廣大地掌握了這個秘密。顧佳音知道,他若沒有足夠的證據和把握,不會給她看這份文件。
與顧佳音蒼白的臉色相比,盛千馳則顯得非常悠然,他將袖扣解開,將袖子挽上一截,露出了骨胳強勁的皓腕,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起酒杯,緩緩送至唇邊,優雅地品味著。
直到一杯紅酒見了底,他才緩緩抬眸,看著顧佳音的臉,她巴掌大的小臉夾裹在墨色的長發裏,蒼白如紙。
她諷刺地扯了扯紅唇,“你就想用這份文件,來逼我做你的女人嗎?”
她的聲音也飽含著諷刺,但明顯渙散得厲害,並不如之前那麼鏗鏘和辣刺。
說到底,她還是很在意裴念晨,雖然愛情淡了,但基礎感情還在,她並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更不希望他因為她而受到傷害。
盛千馳又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酒杯,清清淡淡的開口,
“沒有,我說了,不會逼迫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做我的女人,我隻是告訴你,我有絕對的能力,擊敗任何一個情敵,離不離開裴念晨,你自己決定。”
顧佳音,“……”
讓她自己決定。
嗬!她有的選擇嗎?
許久之後,她說,“我會和他斷。”
她的聲音似乎散落在了空氣裏,像塵埃入土,無跡可尋。
難過嗎?不知道。
傷感嗎?不知道。
她的心真的有些麻木。
盛千馳放下酒杯,將文件拿過來,裝進皮夾,又扔回了原位。
最終,他吐出了一個字,淡淡的,沉沉的,“好。”
是一種早已預料之內的篤定,也是一種果然如期的霸道。
他抬眸看著她,麵部線條較之先前,明顯輕鬆愉悅了幾分,瞥了一眼機窗外的光輝,他微笑著牽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蔥白,寒涼,纖細。
而他的手,寬厚,溫暖,骨節分明。
他握著她時,正好可以完全將她的手包裹住。
“帶你從高空俯瞰一下島上的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