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有一段時間沒吭聲。之後，王洛動了動肩膀，又開口了：
“任何行為，重複了很多次之後，具備了很多參照對象之後，其存在的問題都會慢慢展現出來。確實，觀察它、分析它、研究它之後，就能找到它的弱點....”
王洛正這樣說著，右手的手腕響起了‘噗’的一聲。
那裏的皮膚破開了，鮮血緩慢的流了出來，滴落在了地上。
“繼續說啊。”格蘭特笑道。“你很會說話，多說點兒？”
王洛皺了皺眉，看看落在汙泥中的血跡，聲調沒有半分改變。
“但你在製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沒想到過，我可能是發現了你的目的？可能是在故意這麼做？”
‘噗’的一聲響起，他左手手腕處的皮膚也破開了。
格蘭特：“可能，怎麼不可能？”
“別停下，繼續說啊。”
王洛的身體晃了晃，之後，略微改變了一下腔調和用詞。
“我相信，一個人如果盡量遵循世界的規律行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向這個世界付出善意---那麼，這個世界也以它的規律來幫助這個人，也會回應以善意。”
他說到後麵，聲音變低了一些。
“就像這樣？”格蘭特看著他手腕上的血，這樣說道。
“誰知道呢？”王洛的聲音依舊低微，但同時臉上卻形成了一個笑容。
格蘭特哼了一聲。之後，王洛雙手的傷口撕的更大了，許多的鮮血噴湧而出。
這次，王洛依舊沒有喊叫，但他的身體還是控製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這顫抖帶來了反應，那便是他身上的羅網捆的更緊了。片刻之後，王洛已經完全動彈不得。而從他手腕上噴湧而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腳下的汙泥。
“..就這樣了嗎？”王洛用虛弱的、低微的聲音說道。“要結束了？”
“後悔嗎？”格蘭特問道。
“後悔嗎？”王洛把這話重複了一下。“選擇更激烈的做法，死在戰場上、敵人手裏，會更好一些嗎？”
“不，沒什麼好後悔的。”
在他這樣說出來之後，周圍的空氣產生了少許的震動，格蘭特身上的光芒變得更亮了一點兒。
“那麼，遺憾嗎？”格蘭特又開口道。“沒能作為一個英雄而死？沒能看到你的計劃成功？沒能讓人稱頌你、感謝你、誇獎你？”
聽到這話，王洛又一次露出笑容。
格蘭特：“很卑微、很渺小，隻是在幕後出了一些主意，也沒能獲得任何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死去了，沒有比這更遺憾的事，對吧。”
王洛：“對，也不對。”
格蘭特看了看他的手腕：“現在流出來的血還不多，如果我治好你的傷口，你還能活下去，還能完成你的計劃---想讓我救你嗎？”
王洛：“想，也不想。”
格蘭特笑了起來：“覺得我在騙你？之前你說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我這麼做嗎？”
王洛：“是，也不是。”
“嗬嗬嗬...”格蘭特沒有再說什麼，笑了起來。
“嗬...”王洛的聲音變得更低了，但總算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