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踞在書堆裏那種。”郭博興說。“有幅畫,過幾天你們應該能看到。一個人,身體紮在書堆裏向外張望,但隻有腦袋是人,整個兒身軀全是蟲子的模樣。”
“他們慢慢開始墮落,但是依舊聰明。”夏正異說。“正像之前那些狼,雖然腐爛了,但卻依舊保有知識一樣。並且這些文人還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把自身和知識融入在了一起。”
“反對他們就是反對知識、反對智慧、反對文明。”郭博興說。“出於本能去反對他們的人,也會因為那本能而排斥知識,因而表現的極為笨拙。”
“隻有對他們有利的才是曆史。”夏正異說。“他們不管做了多卑劣、多醜陋的事情,都是有合適理由的---實在沒有,那就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反正筆在他們手裏。”郭博興說。“曆史的記錄權也在他們手裏。”
“就算有些事情實在不好扭曲,也可以通過和文學創造來進行稀釋。”夏正異說。“隻要能提供足夠的趣味,人們便會趨之若鶩,至於真相是什麼,早就沒人關心了。”
“他們不斷的擴張、發展、壯大。”郭博興說。“就算來自外界的打擊可能摧毀這個種群,也不會妨礙他們追求自己的利益。”
“經過了無數外界對他們的打擊、內部拒絕墮落者的革新...無數的反複拉鋸和對抗之後,這個集團終於徹底墮落。”夏正異說。“‘袖手談心頭皮癢,臨危欲死覺水涼’的時刻到來的時候,他們終於徹底的、完全的、無法挽回的墮落了,完全變成了種群上的一夥兒寄生蟲。”
“在他們的寄生之下,整個種群也都停止了進步。”郭博興說。“內部衍生出來的進步力量,在他們的束縛中被逐一扼殺。”
“但整個世界還在進步。”夏正異說。“作為人類的整體還在進步。這種趨勢,不會因為某個地區的人們停止了進步,就也停滯下來。”
“拒絕進步,是人類群體所能犯下的,最大的罪過之一。”郭博興說。“不管他們多麼瘋狂的愛著自己,認為自己達到了多麼‘完美無瑕、無懈可擊’的程度,但世界依舊會向前發展。拒絕進步的群體,會像垃圾一樣,被別的,願意進步的群體甩開---也應該被甩開、隻配被甩開。”
“不管那些落伍者如何呼籲該保護多樣性和曆史遺產---他們在呼籲保護那些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呼籲保護‘已經落伍的自己’。”夏正異說。“因為自己不能進步,就拚命要拉住別人,也不讓別人進步,那些雜碎!”
他們說到這裏,便又一次停了下來。
整輛車上一片寂靜。無論是那個國字臉的人、那個小個子,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沉默了下來,一幅在思索的模樣。
袁森看著他們這幅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兒不舒服。
。妙書屋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