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武泰覺得越來越餓。
戰鬥了十幾分鍾,他已經用了四十多次光牆,也頭一次體會到它的負麵價值。
光牆消耗的,不隻是經曆,還會讓他覺得疲憊,使用過度後還會產生饑餓感。這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餓到這個地步。
從前,在現實生活裏,他沒嚐過挨餓的滋味。在進入空間後,就更不用說了。
一開始是肚子咕嚕咕嚕叫,他沒在意;後來慢慢變得痛,他也能忍得住。直到現在,不叫了,也沒有痛感,但是身上別的地方開始出問題了。
舌頭很幹燥,它好像變大了,又長了很多刺;嘴裏很苦;在閃避和招架敵方攻擊的時候,胸膛裏的心髒砰砰的跳,逼的他透不過氣;手腳都有些發軟,感覺沒什麼力氣。
眼前又是一陣陣的金星亂閃,讓他幾乎要暈過去。又有幾個敵人想要衝過他的防禦。光憑隊友和自己手中的武器,應該是攔不住了,又該使用光牆。
他使了出來,成功擋住了對手。代價是胃裏驟然的一陣劇痛,幾乎要裂開的感覺。
他隨即在光牆後把頭轉到一旁,吐了出來
敵人並沒有趁機做什麼---也許他們沒怎麼見過契約者在戰場上嘔吐,這種事情讓他們比較意外。趁這個機會,尹武泰定了定神,拄著手中的長戟,勉強站穩了。
“投降吧。”這聲音來自車永夏。“我們不殺俘虜。”
說什麼呢!尹武泰如果有力氣,保準會用笑聲來答複對方。是的,嗤笑這個說法、蔑視這個說法。但是現在,他沒有那種力氣,能做的,隻是輕微搖了搖頭。
堅持,隻要再堅持一會兒,就沒問題了。如果在這裏放棄,又有什麼資格自認為對團隊‘忠誠’呢?李幼林一定在想辦法,說不定他下一刻就會解決了樸太浩,然後到後邊來,一邊痛罵那些拿著槍,不痛不癢射擊著的廢物,一邊帶人衝到這裏來,把自己給換下去。
這種想法支撐著他,竟然讓他在這個瞬間不那麼餓了。沒錯,餓是小事而已,忘掉了,它就不存在了,自己還能堅持很久,一直到麵前這些敵人受不了,被迫撤退為止。
他眨了一下眼睛。
閉上眼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麵前的敵人正驚慌失措的後退,然後在隊友們的射擊下傷亡慘重,一個個都倒了下去。不...不是,是李幼林帶人從後方襲擊了過來,對敵人進行前後夾擊,然後擊垮了他們。
敵人慘叫著、潰逃著。這樣很好,可惜自己已經無力進行追擊了。把功勞讓給了這半天都在後方的安全地帶,進行毫無意義射擊的那些人,很惡心,不過也算了,無所謂,不像樸太浩,幼林會知道自己的功勞是最大的。一定要大吃一頓,然後好好休息,睡上個三天三夜....
他沉浸在這樣的幻夢裏時,突然感覺到麵前的一股寒意,隨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如同墜入雲裏霧裏,之後又是一陣刺痛和暈眩。
細看時,自己剛才所站的位置上正橫著一把刀,刺進了自己一名下屬的身體裏。
下屬那滿身傷口和鮮血的身體,此刻已經一動不動了。他那雙眼睛還睜的大大的,充滿了不甘和欣慰。
是他把正在作白日夢的自己給推開了,不然,被砍中的就是自己。
在如此疲憊的情況下,被砍死的會是自己。
周圍突然變的安靜了下來,隻是偶然還會有針刺般的聲音穿插其中。但尹武泰對這個已經不在意了,他怒吼一聲,揮舞起手中的長戟,向那個砍死自己部下的敵人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