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生的大地
首都基哈諾雷正籠罩暴風雪中。
早有遭受猛烈反擊的心理準備，可是一進入街道卻不見伊塔那爾蜜妮恩的攻擊，拉奇歐斯軍抱著一顆毛骨悚然的心，繼續朝瑪娜彙集的中樞部前進。
“大家小心！”
帶隊的時深催促艾絲培莉亞等人警戒。
一個修長的美麗身影佇立在目標大神殿的前方擋住去路。
對方似乎無意隱藏，輕而易舉地發出令人汗毛倒豎的力量。騰騰的殺氣如刀刃般銳利，如冰塊般寒冷。
兩手各持一把長大的直刀——永遠神劍。
他是法皇泰姆歐琳旗下的《水月雙劍麥達裏歐》。
“這裏交給在下等人——”
烏路卡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
她不發一語地向前進。旗下的遊擊部隊精靈也跟著逐一散開。就算是沒有明確的指導，常年並肩作戰的他們也心有靈犀地明白隊長的意圖，隊長打算從四麵八方將敵人團團包圍。
“可、可是……”
“先走吧。時間有限。”
時深溫柔地按住猶豫不決的艾絲培莉亞的肩。
麥達裏歐似乎也無意窮追不舍。
其他精靈們眼也不眨一下，宛如盯著糖果的孩童般，目不轉睛地將視線傾注早烏路卡身上。
“仔細一看，長得還挺標致的。好吧，我承認你有資格成為永遠神劍第三位《流轉》的祭品。”
烏路卡仿佛在回應對手的讚美般大張羽翼。
她的身體向前極度彎曲，手握《拘束》的刀柄，準備出招。
“《煙消雲散之劍》——攻擊！”
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間，烏路卡咻地使出神速的招數。
時深和拉奇歐斯的三個部隊，一麵聽著背後的刀劍交鋒聲，一麵闖入大神殿。
艾絲培莉亞也飛快地奔跑，同時擔心烏路卡的命運，心中有百般不舍。烏路卡雖然是精靈中的第一強者，但艾絲培莉亞不認為她勝得了那個強大的伊塔那爾。
不過，阻止《再生》失控是當前的先決條件。時深的判斷固然冷酷，但也是明智的抉擇。
“艾絲培莉亞姐姐！”
“啊！”
“咦？”
由於擔心擾亂了集中力，艾絲培莉亞的反應慢了一步。
回頭一看，伊特蘭傑今日子的神劍被鞭子纏上了。
“乘人不備，太卑鄙了！趕快給我滾下來，你這家夥！”
今日子憤然地瞪視著高聳的天花板。
”哇！那是怎麼辦到的？“
歐法莉爾看的目瞪口呆。
全身散發著頹廢氣息的《不淨米特西瑪爾》倒立站著。伊塔那爾似乎連重力都能夠操控，短發一絲不亂，外套毫不翻卷地向著天花板。
“我不大喜歡你的眼神，再嫵媚一點吧。”
米特西瑪爾淫蕩地舔了舔紅唇。
“各位，剩下拜托了，我一定會勝利的！”
戰鬥意誌滿滿的今日子揮動神劍。
啪地一聲，纏在刀刃上的鞭子彈了出去。
“我喜歡精力充沛的孩子。一想到可以看見你那張狂妄的臉痛苦地扭曲，啊——，我就好興奮喔。”
“什麼——！”
今日子氣得七竅生煙，《因果》光陰急忙安撫。
“喂，別那麼激動，真不知道誰才是反派角色。”
“那邊那位男孩是不是也想讓《不淨》的鞭子好好疼疼？”
“這個嘛……”
光陰苦惱地盤著手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今日子吹胡子瞪眼地揚起眉毛。驅趕似地揮舞《空虛》。
“討厭，你快走好不好，別礙事啦！哼，這個淫亂的大色女——我要用閃電把她燒成黑炭！”
“好好……不過要速戰速決喔。”
光陰的口氣輕鬆，可是眼神卻泛著擔心的色彩。
“那當然！”
大神殿的內部寬大到不可思議。
而且，宛如迷宮般錯綜複雜。
光陰感覺到一股奇妙的不協調感。
雖說是古代都市，場所卻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石造遺跡群至今依然發揮都市功能，雖然莊嚴肅穆。但也太過於巨大而浪費。樣式雖然太古，然而卻古色古香，甚至還充滿了蓬勃的生氣。
光陰深信，神殿並非此建築物的原始用途。
總之，讓人聯想到試驗場等特殊目的的設施。
瑪娜信仰是一種自然崇拜。宗教是樸實的。單純的，縱使有永遠神劍那樣的神體存在，也沒有偶像可以崇拜。因此，根本毫無理由需要如此大的神殿。
光陰等人不斷朝內部的深處前進。
沒有一絲猶豫。神劍指引了目的地。隻要一味地朝瑪娜聚集的地方前進即可。
——看來該輪到我出場了。
《黑刃塔吉奧斯》早已在走廊的盡頭等候。
全身似乎被氣壯山河的鬥氣所支配。
“沒辦法，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光陰卸下扛在肩頭的《因果》。
到此為止，成員隻剩下時深、艾絲培莉亞、歐法莉爾、海莉恩。閃電部隊留下來支援今日子，其餘二部隊則分出一隊應付途中湧現的蜜妮恩餘黨，所以光陰必須一個人單打獨鬥。
“要你讓開……大概不可能吧？”
“劍士以力量決勝負。——如果你耐得住《無我》的劍擊的話。”
光陰無奈地聳聳肩。
“艾絲培莉亞、歐法莉爾，我會盡快趕過去的，你們先走吧。”
刀身發出靈光氣後，光陰快速離去。
烏路卡在暴風雪中戰栗。
“嗚！”
好不容易以《拘束》防禦住，可是還是無法看清。
被磨快的神經隻捕捉到邪惡的劍氣。麥達裏歐的劍速比烏路卡快，肉眼根本無法追蹤。
“不錯嘛……那麼，這個如何？”
麥達裏歐冷笑，二把神劍同時模糊。
狂嘯的暴風雪轉為漩渦，美青年的身影被光球體籠罩。超越速度的刀劍發出衝擊波，開始接二連三地襲向烏路卡。
“哼！赫！”
烏路卡以連續招數應戰，然而還是無法完全排除。
肩和大腿頓時噴出血液。
千錘百煉的戰技派不上用場。
烏路卡憎恨自己的無能。
部下們連一刀也無法招架，手腳負傷動彈不得。有心的話，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們化為瑪娜的塵土，可是這個伊塔那爾卻無意一舉消滅。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殘酷氣息。
打算消除全體人員的戰鬥能力後，再一個個地慢慢宰殺。
屈辱化為滿腔熱血，烏路卡怒火中燒無法原諒，沒有遇見強敵時渾身顫抖的喜悅感。麥達裏歐沒有劍士的榮耀，隻是一個享受殺戮樂趣的邪士。
——難道在還沒有認清自己之前就要死了嗎……？
烏路卡無法聽見神劍的聲音。
而且，她有無法殺死敵人的致命性弱點。
不是不殺，而是無法殺。過去每當有必要時，都借由部下之手殺人。所以，烏路卡或許比冷酷的伊塔那爾更加罪孽深重。
無法殺敵的精靈。這是有關存在意義，極為深切的煩惱。因為，無法和神劍溝通的自己不可能殺得了其他精靈。
百思不解之餘，烏路卡也曾經找過拉奇歐斯的賢者商量。
“從結論來說的話——你和其他精靈明顯不同，歐法莉爾似乎也一樣，某人基於某些目的創造出來的可能性很高。歐法莉爾想必是所有精靈之母，每個精靈體內都有歐法莉爾的隱性因子……隻有你例外。”
“在下……例外？”
“時深小姐想必知道真想，不過從她三緘其口的情況來看，就算現在的我們知情，大概也無濟於事。的確，什麼都知道未必是好事。因為，世上有些事實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啊，剛才的事可要對歐法莉爾保密喔。”
麥達裏歐將雙劍交叉後，準備使出必殺招式。
“差不多該讓你人頭落地了。”
烏路卡受夠了束縛。
她即刻下定決心。
除了解開自己的枷鎖讓神劍失控，以超越精神和肉體限界的力量應戰之外別無它法。這個招數有一旦發動便無法還原的風險。
不過，為了部下，她也不能輸。
為何而生，為何而戰——？
在沒有悟到之前便離開人世，是她唯一的遺憾。
離永遠神劍《再生》所在的中樞部隻剩一點距離。
“你還真是頑強，時深。”
《門》在時深等人麵前開啟，法皇泰姆歐琳現身。海莉恩反射性地企圖攻擊，但被時深出手阻止。泰姆歐琳的存在感強的令人不寒而栗，隻是漂浮在半空中而已，空氣的成分卻似乎開始改變。
“因為這是我們混沌伊塔那爾的使命——”
法皇發出嘲諷的竊笑聲。
“使命？不過是無聊的遊戲罷了，你的回答還是那麼無趣，我想你可能是活太久了吧。”
時深的太陽穴浮出青筋。
“你這歐巴桑比我老二周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