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悠迷迷糊糊間再次睜開了眼睛,已經是深夜,渾身的疼痛讓她醒來的瞬間,額頭就布滿了汗珠,她暗自吸了一口氣,就看到一盞微弱的燭火飄搖,百裏永夜正趴在不遠處的桌子上休息。
雲悠悠心中一暖,並沒有叫醒他。隻是睜著眼睛,看著頭頂一片潔白的紗帳。
原主的記憶裏,並沒有雲相遇刺這件事情,雲相一直到原主記憶終結,都在韜光養晦,並沒有任何災難。
難道說因為自己的改變,記憶裏的那些事情也開始改變了?
雲悠悠細細思索,如果自己不出府,雲相也不常外出走動,府中又是趙全掌管,有些人恐怕有想法也沒機會。但是因為自己的離府,成了挾持雲相的軟肋,雲相因為自己出府,給敵人製造了刺殺的機遇,才有了這一場刺殺,細想之下,這簡直就是一個連鎖反應。
而她為什麼會挺身而出救了雲相?她皺眉,雲相對她好,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雲相死,但是她當時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先腦子一步衝了上去,幫雲相擋了那一箭,是自己的下意識為之,還是身體的本能?
而且原主的哥哥!在原主的記憶裏,她雖有兩個哥哥,但是心中隻認大哥也就是她胞兄。而她胞兄一直在戰場拚殺,就算她大婚也未曾回來,所以原主對這位胞兄的印象很淡,為什麼這一次受傷的時候,卻回憶出了小時如此溫馨的畫麵?
難道說,這具身體沒了靈魂,但還有本能的意識?
那關於哥哥的記憶就是身體受到在巨大的損傷之後,自動提取的小時候的,連原來的雲悠悠都忘記的溫暖記憶來寬慰自己的?
就好像人做夢一樣,有可能會夢到很多自己早就忘記的人和事一般。
想到這裏,她腦殼一陣生疼,無論如何,事情已經開始改變,記憶已經開始脫軌,以後的行事隻怕要更加小心些。
雲相接到雲悠悠醒來的消息,立刻趕來探望。父女痛哭一場,雲相一陣安撫,更加緊迫的追查刺殺之事。
雲悠悠過了最難捱的一周,精神慢慢的恢複。而百裏永夜的恢複能力也讓大夫大跌眼鏡,本來一個月才能養好的傷,他竟然多半個月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這一日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百裏永夜攔了下來,她怏怏的躺在床上:“我都躺了一個多月了,再這麼下去,要成廢物了,我需要適當的走動。”
“相爺有吩咐,小姐還是多臥床的好。”百裏永夜看著雲悠悠耷拉下腦袋,一雙眸子沮喪的像隻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小貓,心中覺得好笑。
“吃了睡,睡了吃,再這麼下去,我都要變成豬了。”雲悠悠嘟囔著,抬頭就看到百裏永夜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眼前忽然一亮。
“永夜,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什麼?
百裏永夜拿著茶杯的手驀然一緊,哪裏露了馬腳?
他心中思索著,麵上依舊笑的無辜,著看雲悠悠:“小姐說的是什麼?”
“你看你現在站也站直了,笑嘛也笑的好看了許多,不注意看,很少有人會去注意你臉上的疤。永夜,你沒有發現麼,你真的變得像個世家子弟了。恩,簡而言之,你變帥了,快來感謝我!”
雲悠悠對突然的發現非常滿意,覺得自己調教人的功夫還是很有效果的。
這不那個一直怯懦膽小的百裏永夜現在變得舉止得體,言笑晏晏,隻要不是眼高過頂的,哪家姑娘看見了不心動?
百裏永夜心中一鬆,抬眼就看到雲悠悠眼中滿滿的小得意,心中好笑,忍不住想捉弄她,當下垮下了臉,看著雲悠悠。
“我臉上這疤一輩子都去不了了,小姐何必取笑我。”
“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去問小玉。”雲悠悠頓時急了。
見她一副急於解釋的樣子,百裏永夜笑繼續壞心腸的垮著一張臉看著她說道:“小玉是相爺請來的,小姐說什麼,她肯定會附和的。”
雲悠悠看著耷拉著腦袋的百裏永夜就像在看一隻傷心的大型犬,不由歎息:“永夜啊,你臉上有疤沒關係,這心上可不能落下了疤了。”
百裏永夜愣了,他猝然抬頭,正對上雲悠悠擔憂的眼眸。
“臉上有疤那不是你的錯,但是你這疤不能蔓延到心上啊。心裏一旦落了疤,就算臉好了,你這一輩子,隻怕也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