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有些問題了,掏了掏耳朵,麵無表情的看向趙全。
“你剛才說的是男寵?”
“回相爺,是的。邱剛說百裏永夜和小姐來的路上,經常會說一些話語輕薄小姐,小姐沒有貼身丫鬟,百裏永夜就一直跟著,他說什麼小姐就做什麼,儼然一副操控了小姐的樣子。”趙全照實說了。
雲相低頭看著床上麵色慘白的雲悠悠,皺了皺眉頭:“你信他的話?”
“我不信。”趙全立刻回答。
雲悠悠雖然從小驕縱,但在男女之事上一直很注意,自從失了清白之後,人雖然變了,但是對別人反而更加有禮。
至於百裏永夜嘛,按照目前局勢看來,大小姐變聰明了,是想收百裏永夜這個慫包當個心腹,隻是她這個眼光,著實有待考量。
他能看出來,愛女心切的雲相自然也能看出來。他也不過是隨口一問,聽到趙全的話,嘴角扯過一絲冷笑。
“嗬,悠悠這一次為什麼會出來?還不是因為府裏那些閑言碎語。她為什麼不要貼身丫鬟,是因為從小養大的丫鬟合著外人謀算她,她怕了,又不肯跟人置氣,所以她躲著。如今這才出府幾天,邱剛等人竟然又編排出這樣的流言蜚語,他們都當我雲相的姑娘沒了清白,就饑不擇食,跟破鞋一般誰都跟了嗎!悠悠都躲到這裏了,竟然還不肯放過,難道非要逼死了她,才甘心!世間沒了清白的女子,就不該再活在世上?”
雲相驀然攥緊了掌心,眼神狠厲的看向趙全,趙全心下一顫,知道雲相是動了真怒。
“相爺息怒。”
“沒辦法息怒了,我自認為在朝中一向穩妥,誰家鋒芒都避著。結果呢,我後院失火,女兒清白不保,屬下被策反,要不是悠悠,如今躺在這裏的就是我了!”雲相輕輕幫雲悠悠拭去額間的冷汗,忽然看向趙全。
“我近些年韜光養晦的太好了嗎,這些人都當我是軟柿子了?”
“相爺隻是深謀遠慮,不屑與小人爭鋒,並不是軟柿子。”趙全歎息。
相爺韜光養晦,一是擔心自己羽翼太豐,招致皇上暗算,給兩位在朝中的公子招來不幸,二是暗中觀察整個局勢,揣測朝政走向,不願輕舉妄動,並不是真的無能。
“如今他們兩個也大了,各自有了勢力,我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趙全,我們先前培養的那一隊死士可以啟用了。若悠悠能度過此劫,分兩個給她。然後侯王府和馮禦史那邊,你讓人盯著點,特別是馮禦史那位公子,聽說可是個驕縱跋扈的主。”雲相說道這裏,眼中閃過冰冷。
“相爺懷疑此番事件,是這兩人所為?”趙全皺眉。
“他們與我政見向來不和,最近章台的案子,他們一心想要攬在手裏,被我幾句話攪和了,肯定心存不滿。我近些年太低調,他們就忘了我當年的樣子,肯定想要伺機解決我。縱然此事他們不是主謀,也脫不了幹係,順藤摸瓜,總能找到點線索。”
雲相說著,周身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勢,哪裏有平日和煦的樣子。先前擔心雲悠悠的傷情,此刻雖然心中著急,卻知道兵貴神速,再拖延不得。
“不過,我看最後那暗中伏擊我的弓箭手,手段卻不像常人。”雲相說著皺眉。
“恩,隱於無形,出手果決,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樣的身手好像謁金門的人。”
“謁金門……我盛月國第一專司暗殺,黑道消息買賣的謁金門?”
“正是,早些年他們名聲鵲起,刺殺了我朝中不少官員,有人甚至說他們連軍中急情都可倒賣。近些年,不知為何,卻越發的低調起來,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是也有傳聞,說他們很可能是在圖謀什麼大事。而他們的主腦金公子,更是神秘,從未有人見過真容。”趙全斟酌著。
“大事?嗬,那是衙門要操心的事情。謁金門向來收錢辦事,幕後肯定有金主。我不管他們如何,此番查出幕後真凶,若悠悠無事,我就跟他們慢慢玩,若悠悠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他們全部陪葬!”
雲相橫眉,趙全連忙低頭,相爺自從府中出了事情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動怒過了,大小姐在他心中的地位,絕對是趕超兩位公子和二小姐的啊,以後可不能站錯了隊啊。
同一時刻,另一間黑漆漆的房中,百裏永夜無所謂的將打滿了繃帶的胳膊枕在腦後,看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
她的血,果然和一般人的不一樣,同樣是鮮紅的液體,別人的要麼腥甜發膩,要麼腥臭難耐,唯有她的,是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