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馬上接通，聲音幹澀發顫。
“嗯，李棠嗎，我是鄭廣書。那個，呃，有小雨的，那個，消息了。”
他停在這裏，好像在等待我的反應。他謹慎和猶豫的口氣，使我馬上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握住電話的手不由得一緊。我深吸了一口氣，把身體撐直。
“你說吧。”
“那個，今天中午公安局通知說發現一具女屍，懷疑是，是小雨。嗯，因為不能肯定，我們也怕你擔心，就自作主張沒通知你。然後，嗯，下午小雨的幾個同寢室同學去認了一下——，”
我覺得渾身仿佛冰凍般失去了知覺，四周的聲音霎那間仿佛遠在天邊，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我知道他要說什麼，鄭廣書是我的好友兼同事，他也認識小雨，這幾天我的焦急和惶惑他都看在眼裏。他既然說起這件事情，就不會是無關的。我忽然想要大叫，讓他住口，因為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也許，也許不說出來就不是真的。可是我喊不出來，我的喉嚨被什麼噎住了，呼吸也是，手機被我攥得吱吱作響，
“是她。”
淚再也逼不住了。
問清了醫院的名字後，我狀若瘋狂地跑出公園，攔下一輛出租車，一路上連催帶罵的趕到北橋醫院，司機被我的瘋狂嚇到，等我一下車就趕緊開走了，連車錢都沒敢要。一個小時後我從停屍間出來時，眼前一黑，腿一軟忍不住就要栽到地上，忽然有一雙臂膀死死的箍住我，把我扶到旁邊坐下。我緩了口氣，慢慢轉向右邊，“廣書？”
“是我。”
“哦。”我看看走廊外頭，天差不多全黑了。
“你臉色很差，先回去休息吧。”
我沒出聲，我沒有力氣出聲。我的眼睛已經無法轉動，我也不知道廣書在和我說什麼，由得他把我架上車，腦子裏隻有小雨蒼白平靜的臉，我永遠不會錯認的，一笑就浮現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的，我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