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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這樣留了下來。

當然沒有告訴他們我是落難的公主,能調動緋雪騎定然是幻城之中的顯赫權貴,這樣回去明顯是死路一條。

膽小懦弱怕死也好,眷戀那記憶中的花朵也罷,我都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死在緋雪騎的手上。

這裏是離襲擊百裏之遠的業城,統治城市的算是幻城七族之一的九黎家遠房。兗城的襲擊太過遙遠,以至於這裏全然沒有影歌與他的重靄騎的任何消息。

已然是初夏,微風低低掠過庭院的草間,回旋漂浮,仿佛有輕紗般綠意流動在空中。淡綠的風吹過綴著浮萍睡蓮的池塘,盛放著織錦般花朵的園圃,攀過嶙峋的假山,將草間的綠意染上園中小樓的竹簾之上。

名為“水月鏡花”的古董店已然臨近開門的時日,幾乎一個月的收拾和搬運古董終於迎來尾聲。養尊處優慣從而接二連三不小心打碎古董不僅氣得安諾不準我再搬他的東西,同時也為我那二萬兩的債務增添了幾個血淋淋的尾數。

隻能做一些打雜的閑雜事物,例如現在的泡茶。

滾水燙過青瓷杯底已然濡濕的茶葉,葉片鮮綠得宛若唱起歌來,清澈涼爽的綠意直染上少女接過茶杯白皙的手指之上。

“好香啊,哀,沒想到你泡茶泡得這樣好……”珊瑚妝容明媚宛若三月放晴的暖春,鵝蛋形的小臉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一看便是不食五穀的大家小姐,體力活完全不行,也就泡茶勉強算好。”來不及喜悅,便被琥珀略帶峭寒的話語所打斷。

“抱歉,”我放下茶壺,“前幾日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小哀你別放在心上,琥珀姐姐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兩天前才見到的瓔珞安慰我道。

琥珀卻隻是冷哼一聲,優雅而緩慢地啜飲著茶水。

氣氛微妙而詭異,沒有人再說話。隻聽見爐上溫水剛剛冒起滾燙的泡泡而嘟囔著。

店鋪後堂的門卻被突兀推開,青色眼眸的男子大大咧咧地站在門口,似是不適應室外耀眼的陽光與這室內昏暗的光芒,微微眯起本就狹長的眼。

終於,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你們四個都在這啊……”

“公子。”

“琥珀瓔珞,霞州的織錦現在大概已經到渡口了,可以麻煩你們去清點一下麼?”依舊站在門邊,安諾吩咐道。

“是,公子。”瓔珞應道。

我卻看見琥珀的眼,似是有什麼流光,一閃而過。

最終她起身,和瓔珞一起走了出去。

“還有,那個……小哀,跟我到後院來一下。”男子說道,走了出去。

“好。”我連忙放下茶杯。

“要說,‘是,公子’。”珊瑚笑著糾正道。

瓔珞與珊瑚對安諾公子有著絕對的尊敬,源自幼時行乞街頭被少年安諾救濟,收養,從此暗下心意,侍奉左右。

此生不離。

莫名的辭藻滑過喉間,宛若流石碰觸鏡般水麵,泛起圈圈記憶躁動的漣漪。

安諾回頭,有些不耐煩地看我一眼。

我吐吐舌頭,跟了出去。

夾道橫斜著的枝條上還汪著水跡,不時有被上午那場大雨所摧殘的絳紅花朵無聲墜落,點染著素淨的小徑,潮濕的豔姿一路延伸到小路盡頭的一間小小房屋。

安諾推開庫房的門,在堆積得整齊的盒子中翻找一個墨色的錦盒,遞給我。

“拿好了,不要再摔了。”他挑眉,道。

“哦”話音未落,抬腳的瞬間卻不偏不倚踩到裙角,身子頓時向前傾去。

沒有意料之中的再次撲入大地的懷抱,手臂上是安諾小指上的翡翠戒指冰冷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