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流言 陌生女人的探親(1 / 3)

樹大招風,財大招賊,百萬富翁的啞巴桑名聲愈傳愈遠,附近的幾個村子人盡皆知,有人開始傳播他的事跡,口述他的傳說。有人說他到山上采草藥的時候撿到了寶貝,將它賣了賺了大錢,有人說冬天他去買靴子,路過一家古董店,店家由於缺少資金,決定變賣出售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古董和家具。好奇心引導著啞巴桑,店主一邊介紹一邊訴說自己的痛苦,說自己沒辦法才走到這一步道路,全是為了養家糊口,旁邊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深邃的大眼睛看著啞巴桑,他們已經一天沒有吃過飽飯了,全是用地瓜泡水勉強維持生活,老婆憎恨店主隻愛古董,不愛家庭,把大量的錢花在古董身上,在生意失敗後,老婆不忍繼續被店主冷落,在店主不在家的時候將家裏的錢一掃而光,跟著小情人一起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連一件衣服也沒有留下,如今剩下三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店主為了維持生計不斷地賤賣自己的古董,在物資缺乏的時代,哪有人有閑情雅致去欣賞藝術。到了第二個冬天,他們終於斷糧了,再沒有多餘的錢買得起大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洗得褪了顏色。啞巴桑聽完店主的苦難經曆,心中的同情之心隱隱作痛,他將買靴子的錢買了佛龕裏的一尊用粘土烘幹製成的佛像,神像上麵沾滿了灰塵,看起來格外的古老,佛像用毛巾擦了擦,依稀能看到端莊威嚴的輪廓麵孔,佛身背部還有幾道用小刀劃出的痕跡,底下有個用模具印出來的落款——白馬寺。店主說他不會挑,那個老佛像一文不值,之前就一直放在家裏,根本不起眼,它並不是自己用高價買來的古董,店主想要再送他一件,可是啞巴桑隻要這一件,其他的根本看不入眼。店主暗暗笑道:天下竟然有這麼愚蠢的人,擺在麵前的便宜也不要,真是個傻子。

啞巴桑抱著神像回到家裏,母親看著啞巴桑那雙漏風的破鞋,露出來的腳趾頭已經凍得發紅,她責問道:“靴子呢?”

啞巴桑晃了晃手上的老佛像,然後指了指腳上的破鞋,意思是他用靴子換了一尊老得掉渣的土神像,沒有半點吸引力的佛像。

“你不僅是個啞巴,而且是個智障!”他的母親大怒,奪過啞巴桑手上的神像,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隻聽見“哐當”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飛入耳朵,啞巴桑低下頭一看,雙眼發光,土神像裂開了,粘土四處飛濺,包在粘土下一尊黃色潤澤的佛像閃閃發光,映入眼簾。啞巴桑的母親急忙將金色佛像撿起,用牙齒咬了咬,再捧在手心上下掂量,足足有二十八斤,是上好的純金佛像。他的母親笑逐顏開,原先憤怒的表情快速轉化成了滿臉的笑容。啞巴桑咧開嘴大笑,他似乎有一雙看破表象透視心靈的慧眼,就像擁有透視的特異功能。這塊佛像被外國人看重,賣了大價錢,啞巴桑也成為了百萬富翁······

還有很多傳言,說啞巴桑發現了以前海盜私藏的寶藏發了大財,也有人說他是上天轉世的大財神,能夠積聚天下的財富為己用等等,這些故事傳入了啞巴桑的耳朵裏,他隻是笑了笑,沒有辯解,也沒有確認,隻是一如既往地做著自己本分的工作,山上的藥草被扒光了,啞巴桑隻能重操舊業,像隻老牛一樣在農田裏耕作,他的老婆傻女人在家裏照顧著失去行動能力的母親,誰也不會相信那些錢是他用一滴滴汗水和時間換取而來的。有些人從骨子裏就看不起那些貧窮的下級階層人,如果有一天那些人突然爆發了,他們更願意塑造一個神秘的形象和奇妙的遭遇來解釋他們的變化,自認為合理地填補意料之外的漏洞,因為那些人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他們,鹹魚就是鹹魚,在水裏遊的不可能奢望飛到天上去,那些人的眼裏就是這樣,可是有人並不是他們眼中的鹹魚,從一開始就不是,那僅僅是那些人的想象。啞巴桑就是被人用離奇遭遇塑造出來的一種形象,其實他的內心隻想要平凡的生活。

日子並非風平浪靜,如人所願。一天下午,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著一個女孩突然闖進了啞巴桑的房子,無論傻女人怎麼說、怎麼趕她,兩個人就是賴在家裏不走。傻女人怕她們大吵大鬧影響啞巴桑母親的休息,不得已一個人跑出來找回在農田裏耕作的啞巴桑,麵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啞巴桑也不知所措,坐在客廳裏用疑惑的雙眼打量著兩個女子,熟悉的臉龐仿佛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讓他憎恨一輩子的男人——啞巴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