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在入定狀態下是不知饑渴的,是以也從沒有在吃食上麵琢磨過,直到他三天後睜眼看到小白猴餓暈在地上,這才一躍跳了起來,用力一拍腦門,自責道,“我真糊塗,竟然把小家夥忘記了。”
李恒低頭摩挲著白猴的腦袋瓜兒,突然覺得奇怪,隨即閉上嘴巴,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黑暗,自言自語:“奇怪啊,我這次打坐,少說也過去了三四個時辰,不光風雨沒停,怎麼這天依舊一片漆黑呢?”
李恒抱著白猴,巧妙躲過眾多耳目的窺伺,鑽進街角一棟黑沉沉的祠堂裏。修行時,完全忘記了處境,不怕風吹雨淋,清醒過來後,再坐在雨幕裏,那就是神經病的行徑了。
“報上名來。”李恒剛一進去,屋角便傳來一個少年人威嚴的聲音。
“李恒。”李恒老老實實的回答。
“李恒?”隨著窸窸窣窣的幹草發出的聲響,一個細長的黑影站了起來,走到祠堂安放牌位之處,慢慢坐在一張嘎吱作響似乎隨時都會散架的太師椅上,“知道我是誰?”
“不知道。”李恒再次老老實實的答道。
“這條街上的叫花子歸我管。”黑影說,“他們都叫我蛇哥,懂了吧?你。”
“懂了。“李恒冷冷瞅著坐在太師椅裏的黑影。
蛇哥俯下上半身,以手支頤,向站在門口的李恒靜靜注視,少頃,抬臂指了指祠堂的東南角落裏,“今晚你可以睡在那裏,話說你懷裏抱著的是什麼東西,一個活的?能吃嗎?”
李恒走到角落裏坐下,以背靠牆,伸直雙腿,好好放鬆了一下筋骨,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又剛正式踏上了修行之途,食髓知味,他深深享受著修行的樂趣,由此,覺得以往無比呆板枯燥的人生也變得讓人欣喜起來。
“不能吃,它是我的難兄難弟。”李恒放鬆完畢,回答蛇哥。
“如果我非要吃呢?”黑暗裏,李恒似乎看到了蛇哥炯炯的目光向這邊射來。
李恒略一沉吟,慢慢說,“那我就吃了你。”非是誇口,若是迫不得已,李恒並不覺得吃人肉是一項令人發狂的事。
蛇哥沉默良久,笑了起來,“夠狠,對我的胃口。問個問題,第一次見女孩子,最好以什麼作為開場白?”
李恒微微一怔,普通至極的他,從來沒有得到過女孩的垂青,因為過於自知,他也從未主動追求過女孩子,對蛇哥這個問題,他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裏暗想,開場白?哦,就是幽會時說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呢?真是個難題。
“是個難題。”李恒思索過後,答道。
這時,走進來一個瘦小的乞丐,提著一隻咕咕直叫的母雞,先扭頭看了一眼李恒這邊,然後響亮的說道:“大,大哥,我,我回晚了,你看,雞,雞,我偷的。”
“真夠晚的,我等了整整一天了。”蛇哥聲音和善的說,“並且,你給我帶來一隻活雞,咕咕直叫的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