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紫宵地宮懸冰中廳內
地氣形成的緩風仍舊穿拂不息,翻卷著羅帳久久不肯停息……
“好慢,好慢啊……”即墨判官無奈的趴在棋盤的一角不時朝頭頂瞟上幾眼,無聊的幾乎都快要睡著了,卻還得裝作一副沉思的樣子,此時他已經思考了快半個時辰了。
“我這一步並無深奧的棋理,這少年怎麼反而陷入了長考,看似普通的一子,卻又如此慎重思考,莫非其中真的另有深意?”紫陽真人看看麵前仍是一副沉思之態還是不肯落子的即墨判官,又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仔細分析起來。
“剛剛還步步緊逼,怎麼突然就停子了,雖然讓敵人在等待中變得焦慮也不失為一種戰略,但你這長考,未免也長的有些過頭了吧?”在旁觀奕的暮秋萊看著即墨判官那一副舉步維艱的樣子,不禁有些懷疑起方才那雷厲風行落子如神的即墨判官,究竟是不是他本人了。
而一開始便把即墨判官當作棋奕高手的紫陽真人卻是不這麼認為,心中暗道:“攻心為上,這少年是意圖讓我在焦急中犯錯,出渾招,我不能上當!”
“哎呀,道雄先生你在幹什麼啊,這也太考驗我的演技了吧”此刻心中最是煎熬的即墨判官已然是快要崩潰了,眼睛頻繁的瞟視著頭頂那緩風中輕舞的羅帳,目光黯然失色間正想好好睡上一覺的時候,倏然他雙瞳神色一亮,提子竟是終於抬手迅速的落下了這遲遲未下的一子!
“恩,好了。”即墨判官落子完畢後又抬頭瞟了一眼廳頂,然後如釋重負一般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紫陽真人說道。
“啪……啪啪”接下來的半局對弈,確又是恢複到了前半局的狀態,清脆的落子聲疊疊交響,即墨判官似又回到了先前那棋神附體的狀態,棋盤上一招一式更是比先前逼得更緊。
即墨判官棋鋒更猛更急之下,紫陽真人忙於應對出招,便更沒有閑暇注意他每下一步之前總要那稍稍抬一下頭的微妙舉動了,然而這一舉動卻還是沒能逃過一旁觀奕的二師兄暮秋萊的眼睛。
“說也奇怪,這判官兄弟為什麼沒走一步都會抬一下頭,他究竟在看什麼?”暮秋萊發現即墨判官這異常舉動之後,順著他抬頭的方向一望,立時一切都明白了,心中不由歎道:“我說判官兄弟僅僅學了一天就有如此精湛棋藝,原來是有高人在冰頂之上操控著大局呢,通過透明的冰層來指導判官兄弟的落子方位,道雄的鬼點子果然多!”
“啪啪……啪!”就在暮秋萊剛剛看破玄機的時候中廳棋盤上接踵的落子聲卻也驟然停止了,對弈的兩人都不再落子,廳頂上也變得空空如也,隻剩下那透明的一方清淨。
“罷了,是老夫輸了!”紫陽真人盯著棋盤看了一會兒後,縷了縷長須道。
“紫陽師公,承讓承讓!”即墨判官客套的拱手回禮。
“師尊過謙了,師尊雖少占了二子之位,但黑棋先手,照理應貼出二又四分之三子,師尊還是略勝一籌。”一旁的暮秋萊見勝負已分,為不損師尊麵子圓場道。
“不知道你說什麼,這老頭自己都認輸了,你為什麼不順著他啊?”即墨判官聽後卻有點不爽,心中不由嗔罵起來。
“我雖然是你的師尊,你這樣偏幫與我,這位武官小友會怎麼想?”紫陽真人雖好麵子但卻棋品不凡,訓斥了暮秋萊一句後,轉言又對麵前的即墨判官讚許道:“你開局這一子看似莫名其妙,然而在後麵的布局當中又處處與這一子相關,這頭一子可謂機巧無窮,老朽佩服之至,我雖平生最不願向人認輸,但這局棋,怎麼都不敢自居得勝。”
“額,承讓承讓。”即墨判官再次回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