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四壁昏暗無光，到處都是奔湧的激流，遮天蔽日湧進了自己的眼耳口鼻內。
隨著身體的不停旋轉，昏天黑地，頭暈目眩。
直到“啪”一聲脆響，感覺自己的腦袋在一塊堅韌的東西上狠狠磕了一下。
額頭上，似乎……有粘稠稠的東西淌了出來。
這才感覺到了刺骨的疼痛。
該死的！又被成功刺殺了嘛？
“少爺，少爺！小少爺！”尖叫聲覆蓋了耳膜，讓她稍稍掙紮抬起的手，再一次垂了下去。
“快，快小少爺暈過去了，哎呀衣服怎麼都爛了呢，快，快快解開他的扣子，讓他呼吸兩口……”
“讓開，讓開！統統都滾開！你們一個都不準碰他，不許碰我的孩子！”隨著傭人們爬滾地退開，隱約有一道橙黃色的麗影來到自己麵前，伸出溫柔的雙臂，緊緊將自己擁入懷中。
脖子上的扣子重新被人扣了起來，一個聲音在耳邊焦慮地喊叫著，“凰兒，凰兒，快醒醒，娘親在這裏，睜眼看看娘親。快，你去城外五裏鋪找神醫聶孝，拿著我的玉扣去，他一定會趕來的。”
“夫人，可是來回五裏鋪要半個多時辰，小的恐怕來不及……”
“去！現在就去！”
***
當那陣細細碎碎的嗚咽聲慢慢沁入自己腦海時，劇痛的感覺彌漫了四肢百骸。
腦袋好像被係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般，沉沉地不能抬起。
“孝哥，孝哥你一定要幫我！你是平陽城內最富盛名的大夫，除了你沒有誰能治好凰兒了。凰兒是我的命根子，不可以死，他不可以死！”
“一定要在老爺回來之前治好凰兒，孝哥！孝哥我求求你！一定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能讓老爺知道凰兒是女兒身，我不能讓他知道……”
“師妹，你……你實在是糊塗啊！”三縷長須，青衫廣袖的中年男子向躺在床上、麵色純白的小玉兒人投去一眼，搖了搖頭，“凰兒摔下池塘，磕傷了腦袋，現在隻有施針散去她腦中淤血，才能救活她。師妹，你現在出去叫人在門外守著，這一天一夜之內，不能讓任何人打擾我。切記切記！”
尖長的銀針慢慢輕旋著紮進小玉人兒的頭顱內。
一瞬間，凰兒的眼前似乎浮現了一道奔跑的細長人影，瘦弱的、單薄的肩膀，一件月白色的長裙鬆垮垮地穿在身上。
轟隆隆推開沉重的宴客廳大門，踩著尖俏的小細跟，那個六歲的、單薄如霧的女孩子光芒耀眼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我是！司徒寧凰！”清輝冷月般的聲音，在高起的穹頂之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