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溫融(2 / 2)

我呆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早已沾濕衣襟,一塌糊塗。

思鋤等他走了,過來扶我,她隻是歎氣,卻不說話。這些天來,思鋤的話似乎少了很多,原來那樣愛說教的她,現在也隻是在我身旁流淚或歎氣,多的時候,總是靜靜地陪著我。

她在我身旁陪我坐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郡主何必呢……這樣折磨自己,又折磨世子……郡爺的事,原本誰都不想的啊……”

我懂……我都懂……可是思鋤,人心有個砍,過不去就是過不去啊……我能怎樣呢……我隻是哭,思鋤漸漸也不再說話,讓我緊緊地偎著她。

下午時從藤青宮打發來了人,是蕭姑姑。母後那邊大抵隻知道我不好,但不知道我和溫融之間仍僵著,蕭姑姑過來,一點顧忌都沒有,隻是在我麵前誇讚溫融如何珍視我,連爺爺的棺都入的是西皇陵。卻不知這話像根針刺進我的心,我卯不住,眼淚又要掉下來。

思鋤趕忙上來打圓場,問蕭姑姑過來所為何事。

蕭姑姑答:“再過兩日便是登基大典,王後娘娘叫我過來問問世子妃這兒可還有缺什麼短什麼的,或者世子妃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大典上可著禦醫在旁守著。”

我忍下淚答:“沒有什麼缺的,身子也還好,多謝母後掛記。”

我的言語生疏客氣,蕭姑姑或覺得有何不妥,仔仔細細地看了我幾眼,卻也沒瞧出什麼來,再說了幾句話,便請禮跪安了。

我待她走後便避入裏屋,除了思鋤,誰都不見。

夜晚的時候聽見溫融回宮的動靜,他似乎在我門前站了站,與思鋤說了幾句話,也沒有進來。我在屋內看著燃燒的紅燭,想像著他一身黑袍風塵仆仆的樣子,心尖便涼涼的。多思無益,便翻身臥床,對著裏頭睡下。

第二日清晨張禦醫便過來請脈,以確保我明日大典無恙。他因勤王有功,如今已升做太醫院副院士,以他的年紀,可謂是少年得誌。所以見了我便忙忙拜恩行禮,我麻木地叫他起身,隻怕這事再多提,我又要鬱結躲客,不肯見人了。

他替我把了脈,說我一切都好,不過脈象甚是軟弱,心火鬱結,憂思過多,對胎兒無益,勸我近來事情雖多,但不必事事親力親為,還是保重身子要緊。

他大約以為我為溫融登基之事操心忙碌,所以至此。我卻也懶得同他解釋,急急地要思鋤送客拿藥。他從來在我這裏沒有過這樣的待遇,疑惑之際,開口便問我:世子妃有何心事,竟鬱悶至此?

我煩他多問,於是脫口堵他道:“心病還需心藥醫,你有這心藥嗎?”

他惶恐:“小臣開不了世子妃的心藥。可……殿下呢……?”

我心中一疼,擺頭道:“他也沒有……”

我隻是這樣說,卻不知溫融就在門外。

他撥簾進來,臉上一抹無奈。

張禦醫上前去給他說我的狀況,他站在遠處一邊聽一邊看我,等張禦醫退下,他卻也不上前來,站在原地問我:“你還好不好?明日的典禮能撐住嗎?”

我忍著淚,點點頭。

他又道:“如果實在不好,不必勉強……萬事都有我呢……”

他的語氣,寵溺,退讓,包容,令我的心禁不住地便望向他。

可我不允許自己這樣貪婪地愛著他。我別過頭,回答他:“我沒事。你不必管我。”

他沒再說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出去了。

而我死死地忍著,忍得後背一片冷汗。